南鬆子乘勢一迂,回打郝先生後腦。郝先生驚叫道:“哎呀,你再不出手,你就找不到那女娃娃了!”
話音未落,隻聽得“嗤嗤”兩聲破空之響,兩件暗器去勢勁疾淩厲,一打南鬆子手腕,一打南鬆子手中的拂塵。
那貴公子失聲叫道:“道長小心!”六個蒙古漢子與巴穆等人也一同叫道:“道長,當心則個,有人偷襲!”
南鬆子拂塵一卷,將其蕩開,隨即橫手一托,已將那暗器接在手中,低眉看去,卻是兩截斷木,表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已駭然不已。
郝先生一得鬆懈,立即退了開去,往南鬆子的斜背後連連抱拳道:“多謝,多謝公子!”
南鬆子深恐發暗器之人再次發難,忙不迭一轉身,甫一看去,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朗目含笑,星眉橫睡在兩隻黑漆的眼珠子上,神態瀟灑飄逸,正是在蠡州城內多管閑事,曾與自己交過一掌的的“倪竹蹤”倪公子。
老道長別過臉去,冷冷地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倪公子。怎麼,倪公子嫌閑事還沒管夠,非要來插貧道的事情不可?”
郝先生哈哈大笑道:“你叫他什麼?”南鬆子道長脫口道:“倪竹蹤倪公子,難道不對麼?”
郝先生捧腹大笑道:“你祖宗便是你祖宗,還什麼你祖宗公子的?哈哈,哈哈!好孫子,灰孫子,見了你老祖宗,還不上前磕頭參見,頂禮膜拜麼?”
南鬆子聽他一說,才知“倪竹蹤”是“你祖宗”的諧音,平白無端地讓他占了便宜,登時怒不可遏,正要發作,魚幸一抱拳道:“道長言重了。先前在城中,小可那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時與道長為敵,更是出於無心,望道長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南鬆子越覺得他透著邪門,他是江湖中閱曆豐富之人,深知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見這少年說話如此恭謙,給足了自己麵子,當下便道:“城中之事,老夫並未放在心上。倪……”
他正要脫口叫“倪公子”三字,忽覺這是郝先生戲謔之詞,若再叫下去,自己豈不是當真承認了是孫子,灰孫子了?
當下改口道:“公子既然是無心之舉,便請速速裏去,少橫加幹預的是。”
魚幸道:“道長說得是,小子無禮,這邊向你賠禮道歉了。”
轉身向郝先生指了一指,說道:“隻是小子心裏不明白,道長為何要與郝先生為難呢?古來聖賢曾說,和氣生財,小子鬥膽,做一做兩位的和事佬……”
正說話之間,巴穆朝鐵三公子靠攏,在他身邊說道:“公子,盧老三便是在城中給這小子一掌打死的!”
鐵三公子略覺得吃驚:“哦?”隻聽得南鬆子道:“我家公子邀郝先生來,隻是想請他救治一位姑娘的性命。”
魚幸大吃一驚,忙問道:“你說的可是淩九姑娘?”
南鬆子道長問道:“淩九姑娘?那姑娘姓淩麼?”心中卻想:“行走江湖,隨便捏造一個假名,那也是司空見慣的事。”言念及此,已然明白。
魚幸心下一沉:“他說請郝先生去救治一個姑娘,卻不知道人家的姓名,賣什麼關子?”
麵上一抱拳,又問道:“敢問道長,你口中所說的,是不是一個約摸十七八歲的,相貌俊俏的姑娘?”
南鬆子想了想,道:“正是公子說的這般,公子與她認得麼?”
魚幸暗暗回想那鐵三公子的話,說什麼“今早”,那時候正是淩蘇雪與他分別不久,算時間剛好能到蠡州。
心中暗叫不妙:“難道淩九姑娘在蠡州遇上了弓未冷等一幹人了麼?”隨又想:“這些人既然願意為了淩九姑娘而來,求郝先生去救她,想必對她無甚惡意。”
便道:“是的,小子確實與她識得,敢問道長,不知淩九姑娘因何受傷?”
南鬆子似乎不信,又問道:“呃,公子認得那……那淩九姑娘麼?”
魚幸道:“不瞞道長,小可與淩九姑娘……”忽然想起與她在放翁破廟中度過的數十個日日夜夜,臉上一紅,續道:“小可與淩九姑娘頗有淵源,還勞煩道長告知她的下落。”
南鬆子驀地退了一步,再三說道:“公子當真與那……那淩姑娘有淵源?不知公子和她是什麼關係?”
魚幸心想淩蘇雪與自己在破廟中養傷,是萬萬說不得的,當即訕訕道:“淩姑娘與在下相識,實屬偶然,不過她於我有恩情,曾救過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