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鬆子拂塵一揚,緊緊握在手中,再退一步,雙目直視魚幸,又問道:“這般說來,那定是不會假的了。”
魚幸道:“不錯,真的假不了。”南鬆子道:“好,好,那貧道想再問一問,尊師是哪一位?”眼見魚幸不答,又即問道:“不知尊師是姓淩呢,還是姓南?”
魚幸訝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師父姓南?”此言一出,南鬆子臉色更是鐵青難看,高聲道:“好的很,怪不得你平白無故,三番五次與我為難,原來你是滄月島的人!”
魚幸乍然聽到“滄月島”三字,真是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狐疑:“什麼滄月島的人?”
南鬆子須眉上立,喝道:“愣小子,想做和事佬,先打贏了老道再說!”
魚幸愈覺得莫名其妙,實不知忽而之間這南鬆子道長就變了一個模樣,慌忙叫道:“道長……”
南鬆子勃然大怒,大聲道:“臭小子,取兵刃吧,囉嗦什麼!”郝先生捋一捋胡須,嘻嘻道:“倪公子,打便打,難不成你這個老祖宗還怕你的灰孫子麼?”
南鬆子聽他辱及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大喝一聲,拂塵之尾化作千絲萬縷,橫掃而來。
魚幸閃身避開,忙道:“道長,在下不是什麼滄月島的人!”
南鬆子喝道:“少囉嗦,快接招!”出招更疾,掌器共用,攻守同驅。一柄拂塵在他手中使得滴水不漏,猶如天女散花;
一隻肉掌呼呼大勢凜然,忽左忽右,直逼魚幸中宮。
魚幸俯仰閃讓,一邊說道:“道長誤會了!”南鬆子厲聲道:“小雜種,誤會你奶奶個熊!”
“嗤”的一聲,魚幸肩上已給他塵尾扯中,撕下一片衣襟來。魚幸大駭,雙腿連環踢出,順勢後躍,將手一伸,喝道:“且慢!道長出口請幹淨些!”
南鬆子雙目衝火,險些噴了出來,罵道:“小雜種,道爺罵你怎地了?你用什麼兵刃,快快取出來,免得道爺占你便宜,屈死在道爺手下!”
那鐵三公子仍在馬背之上,一動不動,南鬆子與魚幸的話已聽了個明明白白。
他心思索道:“這小子一掌便奪了盧老三的小命,原來是滄月島上的人!他年紀輕輕,竟然如斯厲害,滄月島上果然是英雄輩出,難以對付。”
那番僧巴穆恨得咬牙切齒,說道:“公子,那女娃娃半死不活,想要追問去滄月島的路途,且捉了這小子。”
魚幸忖道:“這滄月島是什麼地方?島上的人與這老道士有什麼仇什麼怨?”心想到了這步田地,不出手已不成了,便即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小子鬥膽,領教領教道長的高明功夫!”
走到一株鬆樹下,手中拾起一枚石子,拇指中指一扣,望高處彈了出去,“啪”的一聲,一節鬆枝斷了下來。
魚幸眼疾手快,伸手橫操在手中,試了一試,甚和手感,微微一笑。
原來魚幸與南川尋在鬆隱林中時,雖每日修習武功,卻從未用兵刃,此時魚幸身邊沒了兵刃,取了一節鬆枝,將就用著。
但他心中是這樣想法,南鬆子卻不這般想法。他見魚幸嘴角含笑,誤認為是在蔑笑自己,再者他不用兵刃,卻去取了一枝鬆枝,這豈不是明擺著看瞧不起自己麼?這教他如何不怒?
正待再複猱身而上,魚幸忙道:“道長且慢!若是小子僥幸贏了一招半式,那卻如何?”
南鬆子怒得更甚,喝道:“你若贏了,老道跟著你姓!”魚幸道:“跟著我姓之言,那倒是不必了,若在下贏了,你便放了郝先生,帶我去見淩九姑娘,如何?”
撫琴老者“郝先生”說道:“你羞是不羞,一大把年紀了,真當你是人家灰孫子麼?”南鬆子不去理會他的言語,麵色赤紅,額上青筋暴現,大聲道:“臭小子好狂的口氣,看招!”
惡風崗上風甚大,他手中拂塵給他體內真氣一壓,登時變得筆直,帶著呼呼風聲,直擊魚幸前胸。
魚幸回步沉身,手中鬆枝立了個劍訣,左手一引,絞他拂塵,用的是一招“劍中劍”的第一式。這是南川尋在他十一歲時所授,用來破解柔軟兵刃的劍術功夫。
一刹那,半截鬆枝在他手中,宛然變成了一把極為鋒利的寶劍,或刺,或削,或纏,或戳,輕靈閃動,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初始之時,魚幸心中還存了讓他之念,可過了數招,南鬆子拂塵漸緊,逼得魚幸連連退卻。
南鬆子心道:“這小子畢竟年幼,功夫不過爾爾。我家公子為了尋找前去滄月島的路途,委實花了不少功夫。再說了滄月島與我有彌天大仇,我若不好好懲治懲治他,他還道老道怕了滄月島的威風。姓陸的又如何,南月行便又如何?也不過是一個縮頭烏龜,一輩子躲在島上不敢出來!今日南月行的小徒弟在這兒,老道定要讓他丟人現眼,棄刃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