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蘇雪憶想起南川尋神色和藹,有慈祥長著之風範,說道:“我自然信你。你師父是正人君子,又和我爹爹無冤無仇,當然不會害我爹爹。”
聽到魚幸說起“鬆隱林”地名,忽然想起無劍幫三人對話,脫口問道:“魚公子,你可曾聽說過無劍幫這個幫派的名頭?”
魚幸思索一會,不知她為何突然會問這不著邊際的問題,疑惑道:“無劍幫?那是什麼幫派,我沒有聽說過啊。怎麼啦?”
淩蘇雪道:“你師父從未跟你提起過麼?”魚幸道:“是啊,從未提過,怎麼啦,九姑娘?”
淩蘇雪道:“這便奇了,難道他們說的是同名同姓之人麼?”
魚幸問道:“他們?他們是誰?說的什麼?”淩蘇雪將無劍幫三人的對話從頭至尾給他說了一遍。魚幸大驚:“他們的對話當真如此麼?”心中納罕:“如若這般,師父怎麼從沒提及?他們三人認得師父?什麼無劍幫,亂七八糟的。”越往下思索,越覺得腦子像要炸開一般。
“哎呀,鬆隱林當真被焚為平地了麼?”魚幸突然想到此節,大驚失色。
淩蘇雪道:“我也是從他三人口中聽來的,不知是真是假。但三人自顧說話,並未發覺我在一旁偷聽,想來是真的了。”
魚幸心急如焚,自地上一下蹦起來,說道:“我得去看看。”
淩蘇雪柔聲道:“魚公子,你也毋須著急,這時外麵下著蒙蒙細雨,你若不棄,今夜且休息一宿,待明日天亮了,我與你一同去吧。”
魚幸知道心急無用,隻得再次坐下,聽說她願意與自己前往,心中好生感激,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忽而想到這幾日隻見淩蘇雪一人,心想:“她是堂堂一幫之主的千金,金枝玉葉,為何我隻見她孤身一人?”
想到這裏,不禁問道:“淩九姑娘,你爹爹既然是九玄門的幫主,這幾日我緣何未曾見到你幫中其他幫眾?”
淩蘇雪“嗬嗬”一笑,道:“我是瞞著厲伯伯莫叔叔他們跑出來的,自然是我一個人了。哦,對了,厲伯伯叫做厲無咎,莫叔叔叫莫沉,江湖中的諢稱,你大也不曉,不說也罷。他兩位是我幫中耆老,雖是屬下,卻是爹爹的知交,與爹爹一同在武林之中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四十餘年。他們要是知道我偷偷跑了出來,定然是要出來尋找我的。”
魚幸道:“哦,淩九姑娘,魚幸有一要想說。”淩蘇雪妙目輪動,打量著他,示意讓他說。
魚幸道:“江湖凶險,你本不應該一個人獨自亂闖。”心中默念:“這兩位厲伯伯、莫叔叔是好的很哪,卻不知是何等模樣?”
淩蘇雪嫣然一笑,道:“魚公子,你一直與你師父居於世外,涉世不深,江湖固然凶險,卻別也有幾番樂趣景致,你若去闖上一闖,倒也不賴。”
魚幸連連搖頭:“人入江湖,猶同馬入夾道,再難回頭,我隻願探出師父的下落,與他一同避開世事紛爭,須知世事無常,難遂人願,倒不如隱居山林,沐陽光之光暉,飲山泉之甘醴,與麋鹿為友,與飛鳥為儔,清清靜靜,當一個村野匹夫,了此一生。也就夠啦。”
淩蘇雪見他說得一本正經,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那可不成,男子漢大丈夫誌在千裏,如何能蝸居一生?再說了,你堂堂七尺男兒,難道便不娶妻生子,延續香火?”說到後來,竟淺笑嫣然。
魚幸癡了片刻,說道:“這個我卻從未想過。不過……不過我覺得淩九姑娘你也說得在理。”
淩蘇雪巧笑倩然,道:“我說的自然在理了。”火光一照映,芙麵上露出兩個淺淺酒窩,美目流盼,說不出的美麗。
魚幸心中一蕩,忍不住讚道:“淩九姑娘,你生得可真好看。”
淩蘇雪又是淺淺一笑,雙頰含暈,道:“是麼?”女孩兒家的嬌羞,登時溢於言表。魚幸道:“當然是千真萬確。”
淩蘇雪得人褒獎,心中歡喜萬千。她貴為一方之主的千金,平生倒是受過不少人的誇讚,可都是些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言,多半言不由衷。但如魚幸這般真心實意的誇讚,倒也是頭一回。
眼看魚幸劍眉星眼,麵容俊朗,雖是傷後未全愈,尤是威風凜然,頗有大丈夫風範,也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不得也誇獎道:“你也長得一表人才,如若身入江湖,不知多少豆蔻少女要為你傾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