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驚豔!賣相一般的大黃魚(1 / 1)

吃貨情結

作為一個長江邊、漢水旁長大的人來說,魚鮮自然是從小到大吃慣的尋常菜肴。

日常百姓,雖無機會一嚐刀魚、鰣魚、河豚等珍稀品種,但家常魚卻勝在新鮮。晨間漢水裏麵打撈,午間就在河堤邊販賣,活蹦亂跳、水淋淋的提回家,略一收拾,就可美餐一頓。

小魚就拿小火細細煎得表皮金黃,然後加上蔥薑蒜末燒汁,挑上幾筷自家釀得的鹹辣豆豉,加上翠綠的青椒切絲,大火燒開,收汁之後就得一碗下酒好菜。

略大點魚既可配上脆心紅皮蘿卜切絲,又可配上切得正方的嫩豆腐一塊燒湯,如果喜歡鹹辣口,還可將青椒細細剁碎佐入湯中。隻要將魚略煎得表皮緊縮,然後加上開水、輔材,立可煮得一鍋鮮湯。更大的魚則可佐以豆豉、紅椒、青蒜,大火燒得,汁濃魚肥,便可扒下兩碗米飯。若是得空,還可以裹以米粉,饒上一個小時蒸透,澆上香醋,便得一道大宴上的蒸魚。

到寒冬臘月,家家戶戶用上洗澡大盆,用鹹鹽把十來斤的大魚勻勻抹上,醃上些時日,麻繩係得,懸於陽台之上,等飽經暖陽烘幹,凜冽北風吹透而後即成。醃魚肉質幹緊、鹹香勾人,存在幹燥陰涼之處,足以吃上半年。在日常吃時蒸上一塊,就可消滅一碗白飯;而吃麵條和炒米時放上一塊,更是一絕。記得一年冬天在學校備考,饑腸轆轆的趕去覓食,意外聞到醃魚的腥味,激起了記憶中熱騰騰的麵條配醃魚,麵條中最好再加點青蒜,點一滴香油,吃完麵條再泡上一把炒米。炒米飽飽的吸滿了湯汁,香濃又不失大米的爽脆,口水頓時就盈滿舌尖。咕咚吞下口水,差點就準備劫下醃魚,大快朵頤一次,但苦於沒有作案工具未果,然而這醃魚配麵條的香味和濃濃的年味,卻牢牢的映在了腦中。

河魚是吃了不少,海鮮就沒有機會。港劇裏的海鮮,總讓人覺得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食材,並不是小城裏能夠妄想的。偶爾在雜誌上看到生猛海鮮幾個字,總難理解海鮮怎麼個猛法,也許這海鮮高檔就在比較猛?

在北京工作之後,或多或少在一些海鮮酒樓出沒,許是水質不行,許是海魚不夠生猛,許是大師傅的火候不過關,許是桌上的應酬隻能吃上涼魚。即使是多寶魚,也是覺得味道寡淡,雖覺肉質細嫩,但不覺精致。尤其在敬酒之後,匆忙撈得一大塊入口壓酒,總覺得甜不過鯽魚、香不過桂魚、鮮不過黃辣丁、鹹不過武昌魚、酥不過刁子魚、嫩不過胖魚頭。

於是對海魚的興趣缺缺,而酒樓魚缸上的標價,更是令人敬而遠之。

被征服、讓我念念不忘的卻是一條常見的大黃魚。

這是一條不經意在日照邂逅的大黃魚。在一個被款待的飯局上,主人熱情的點了一條大黃魚。看著這條躺在冰塊上、體長接近40厘米、兩眼失神的大黃魚,不以為然的覺得怕是又要被浪費了。

在被鮮活勁道的甜蝦、鮮嫩多汁的蟶子、個大肥美的扇貝、豐腴濃汁的鮑魚衝擊了絕大部分味蕾之後,這條個大、賣相一般的大黃魚上桌了。看著偌大的盤子中濃而不亮的湯汁、布滿黃點的魚身;被廚師處理的略微草率,胡亂點綴的香菜;而魚嘴似乎還泛著焦黃,也許是廚師的不慎,部分魚皮還有所損傷,更讓人覺得怕是無人問津了。

在主人盛情的邀請之下,猶猶豫豫地伸了一筷,捅了捅魚鰭,魚肉很輕鬆的順筷劃開。順手就伸向了魚鰓至魚鰭那塊我認為最為肥美的部位,將熱氣騰騰的魚身蘸了蘸湯汁,放入口中。在舌頭和上顎的擠壓之下,魚肉迅速地化開,用力一抿,還沒來得及咀嚼,就感覺到鮮嫩的魚肉已然化作了鮮嫩的肉糜,伴隨著鹹香的湯汁,充滿了整個舌頭,略微一卷,喉頭一動,一塊魚就吞了下去。想來八戒同誌不慎把人參果吞下去,也大概如此。

震驚之餘,筷子隨心而動,在桌子尚未轉走之時,不差分毫地戳中了魚腹,翻手一卷一拉,富有脂肪的魚腹就扯了下來。沒有沾任何汁水,感受下本色的口味。膩滑的脂肪混著鮮嫩的魚肉,又一次融滿了口腔,魚皮中細鱗特有的層次感,多重地衝擊著味蕾。舌頭上傳來的滿足感,轉瞬就輸送給了大腦,忍不住就指揮筷子衝了出去。

此時,轉盤已經把菜轉出,隻好半途改道,隨便夾了點什麼,心不在焉地放回口中,而眼睛依依不舍地跟著那條大黃魚。由於都是熟人,叫好的讚美此起彼伏,橫七豎八的筷子一會就衝向了這條恨小的大魚,再次轉來,隻剩下了吃殘的邊角。熱力尚未過氣,邊角依然精彩,魚鰓部分的殘餘更是鮮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