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芷若將於媽媽手中的賬冊,翻到了那一頁兒,將上麵的記載指給於媽媽看:“這就是謝家的聘禮,娘說都算做我的陪嫁。”
這也是很多疼愛女兒人家的慣常做法兒。
於媽媽將那一樣樣的東西仔細看過後,不免歎息了一聲:“老奴眼拙,這份聘禮價值幾何,可是真說不準了。”
紀芷若滿意地點了點頭。
聘禮中的玉器、頭麵、衣裳料子之類也就罷了,大致總有個價格的。
關鍵是那二十餘幅字畫兒。
和紀芷清一樣,謝書恒也是由祖父養大的。
和紀芷清不一樣,謝書恒還多了一位叔祖父的疼愛。
而謝書恒的這兩位祖父,可不是一般人兒。
他們一位擅書,一位擅畫,是當時的書畫大家,很有名氣。
永安三年,今上剛登基不久,就慕其才華,將他們招進了京城。
自此,江南謝家的這一支,才在京城落了腳。
那一年,兩位名士正是四十多歲年富力強的年紀,謝書恒不過是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因在前朝動亂中遭了難,合家幾十口子,隻剩下了他們以及謝書恒和謝書恒父親四個人。
又過了幾年,謝書恒父親也傷病難愈撒手人寰了。
是以,到謝博衍這輩兒,謝家這一支,是三代單傳。
這樣悲慘的遭遇,給了兩位名士極大的創作靈感,他們晚年時,字畫便已千金難求了。
等到了他們離世,真跡已變得有價無市了。
今上愛惜他們的才華,在他們過世後,賜予了伯爵的爵位。
所以,直到如今,謝博衍依舊被人尊稱為“公子”,而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
同時也有了,競爭“京城四公子”名頭的資格。
謝書恒給紀芷若的這二十餘幅字畫,正是兩位名士晚年的得意之作。
其中有幾幅畫,非常有紀念意義:有謝博衍曾祖父、謝書恒夫婦和幼年謝博衍,日常相處的情景;有謝博衍幼時的樣子;還有他們返鄉祭祖時的景象……
這樣的字畫,隨便拿出來一幅,都是無價之寶,是謝家當作傳家寶傳下來的,自然沒人能說出它們的價格。
所謂的家族底蘊、清貴門楣,說的就是謝家這樣的。
這一點,是連相府都無法相比的。
見兩位媽媽都聽明白了,紀芷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兒:“我隻想等家中的產業都置辦好了,便將嫁妝單子重新擬過,改了那婚書。”
“萬沒有接了謝家這樣的聘禮,還讓謝家祖上蒙羞的道理!”不多的言語中,一派磊落之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是在發光。
這一刻,縱然容顏醜陋,紀芷若依然有了風采絕然之姿。
“好!”兩位媽媽被紀芷若的風姿折服,眼中帶上了欽佩之色。
這,才是紀芷若想要的,真正的收服。
並沒人聽到,謝博衍意識中的小人兒,發出了一聲哀嚎:“完蛋了——,穿越大神兒啊,能不能別再玩兒我了!”
別人隻看到了謝家聘禮的珍貴,卻沒想想,那些個字畫,不當吃不當喝的,還得小心收藏,不過是看著好看、聽著唬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