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揣著明白裝糊塗(1 / 2)

門口一人身形頎長,一襲白衫已是無限風華,紀楚含站在那裏,就治好了江詞所有的困倦和苦惱。今天天氣好,初升的朝陽普照大地,稀稀落落地灑在他臉上,光影斑駁,俊秀的麵上有幾分蒼白,他走上前,笑了笑,“我正打算叫醒你。”

一想到昨天晚上她醒來,房內卻空無一人,江詞就沒來由一陣煩躁,“昨天晚上,我醒了一陣,但是沒見著你,你去哪了?”

“屋子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紀楚含坐在圓桌前,正欲端起茶壺倒一杯茶,手卻有些脫力,他見江詞沒注意,默然地放下茶壺,裝作若無其事。

“哦”江詞賭氣似的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個字,躺在床上也不起身,別開臉再不看他。

即便是露著張側臉也能看見她撅得老高的嘴唇,紀楚含不由啞然失笑,什麼時候她居然這麼小孩兒心性了,也是,她能和西街的八歲小毛孩子玩起來,這心智又能成熟到哪兒去。

他的笑聲落在耳中,江詞更為火大,她轉過臉,倏地心生委屈:“有什麼好笑的!你知不知道我昨夜沒見著你有多害怕,我還擔心你是出事了,誰知道你自己跑出去散心去了,我自己在房裏擔心得大半夜睡不著覺!”

她忿忿不平地宣泄著她的不滿,殊不知昨夜他也在角落裏遭受著同樣的折磨。紀楚含驀地站起身,她幾欲垂淚的神情看在眼中讓人心疼,他上前抱住她,柔聲說道:“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江詞一時無言,靠在紀楚含的懷抱中總有著無限安穩,大半的脾氣也消失殆盡。賴在他懷裏好一會兒,覺得身子都有些麻了,既然他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那就順了他的意吧,江詞於是放開他,堵著氣說道:“既然你誠心實意地同我道歉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了你吧。”

好吧好吧那就順了你的意罷。紀楚含無奈地搖搖頭,笑道:“宮門開了,你洗漱一番,我送你回府罷。”

江詞點點頭,瞬間清醒,差點忘了自己還未洗臉,忽而有些心慌,不會眼屎還在眼眶裏被紀楚含給看見了吧,真是毀形象,沒臉見人了。她於是轉過頭,擺著手推紀楚含離開:“知道了,你快出去,叫個丫頭進來,我要洗臉。”

“沒有眼屎。”

“……快出去。”

紀楚含憋著笑,瞧見江詞發紅的耳根子煞是可愛,就不再逗她,推門離開了。

江詞兀自沉浸於尷尬之中,忽聽得吱呀地開門聲,興許的送熱水的宮女進來了,她背對著捂著臉,“放下水盆就出去吧。”

許久卻不見人應聲,江詞頗有些不耐,“怎麼回事?”她轉身一抬眼,就愣在原地,元祈正坐在圓桌前悠閑自得地品著茶,完全不把她當回事。

想起昨夜他的異常,江詞還有些不解,現在他又一大早出現在這裏,這是怎麼回事,她不由疑惑,“四哥這一大早就來此處作甚?”

“這裏是東宮,我的寢殿,我還要問妹妹為何出現在這裏呢?”

揣著明白裝糊塗,江詞對這個元祈真是無語了,於是她說道:“多謝四哥昨夜收留我在此處歇息,待會兒我就走了,四哥可否先出去,容我洗漱片刻?”

元祈不動。

江詞不由蹙眉,麵色不悅:“四哥這是何意?”

“敢問妹妹,昨日為何會出現在冷宮附近?”

江詞心口咯噔一聲,突突地跳動個不停,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看來元祈是已經在懷疑她了。

元祈目光咄咄逼人,“我昨夜派人四處巡邏,附近均沒有閑雜人等,隻有突然出現的妹妹和冷鏡丞,據冷鏡丞所說,他是跟著妹妹的蹤跡才到了冷宮附近,那妹妹呢,好端端你為何要去冷宮呢?”

江詞雙手緊捏著被角,後背起了一層薄汗,麵上卻強作冷靜,“四哥問這個做什麼,這皇宮這麼大,我走錯路也實屬正常,四哥何故要調查我走錯路的緣由,難道當時四哥也在冷宮附近,又恰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果然是你。”元祈幽幽道,這四個字卻讓江詞心生駭然,全然忘記此時此刻最應該反駁。而元祈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江詞的心登時就跳到了嗓子眼裏,他拿著那把重金打造的匕首,劍柄上還鑲著價值連城的寶石,金光閃閃、分外耀眼,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

江詞畏懼地喘著粗氣,雙手始終沒有鬆開被角,隔著布料,指甲就像是嵌在肉裏似的,她抬眼看著元祈,生怕這人就是地獄派來索命的無常。待到元祈手執那柄匕首越走越近,鋒利的刀光劃過眼角,江詞認命地閉上眼,畏懼間,不由喊道:“紀楚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