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眺被伊淺秋的樣子嚇壞了。
伊淺秋猛地拉開門,楊眺未及躲避,耳朵還貼在門縫上。
“楊主任,是你?”伊淺秋也被驚住了。她還想,這麼晚不回家,跑來偷聽她談話的,應該是司機彭帥,或者是徐學裏,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她的辦公室主任楊眺。
楊眺一臉的不自然,麵部表情尷尬著,一邊伸手捋自己頭發一邊遮掩說:“我回來拿個包,見這邊燈亮著,以為館長你沒關燈呢。”
伊淺秋死死地盯著楊眺,沒說話。楊眺監督她,已經不止一次兩次,這讓她很接受不了。如果說館裏吉老夫子還有徐學裏他們對她有意見有看法,她能理解,甚至衝她下點黑手,她也能接受。
人活在世上,就是在矛盾中掙紮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就有各種齷齪。但眼前滿嘴撒謊的是楊眺啊,她還能說什麼?
伊淺秋怒怒地站了一會,極力將心中的憤慨壓下去,她打算這次還是放過楊眺。尤其當著鄧一川麵,不想讓楊眺太難堪。
“你回吧。”她似乎無力地吐了這麼一句,楊眺如得大赦,慌慌張張就往自己辦公室去了。
伊淺秋正要轉身關門,鄧一川已經站在了她身邊。
“館長等我幾分鍾。”說完,鄧一川追著楊眺而去。
“楊主任你在監聽什麼?”鄧一川追進去,劈頭就問。
楊眺剛緩過一口氣,沒想鄧一川給追來了,慌張著臉說:“我哪有監聽,鄧秘書你別亂說。”
“我亂說?”楊眺想合上門,不想這聲音傳到伊淺秋耳朵裏。鄧一川偏是不讓她合。兩人站門前僵上了。
“把話講清楚!”鄧一川一點也不像剛來博物館報到時的樣子。他的目光是駭人的,口氣更是駭人。
“講清什麼,先讓我關上門啊。”楊眺想拿開鄧一川手,但鄧一川的手牢牢地把在門框上,楊眺努力了幾下都沒成功。
“咱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就暢開門講。”鄧一川說。
楊眺來氣了,伊淺秋訓她能接受,鄧一川如此對她,楊眺就受不了。
“鄧秘書你想幹嘛?!”楊眺厲聲叫了一聲。
“我想幹嘛,我是來問你,這黑燈瞎火的,你那麼費勁,到底想聽到什麼?”鄧一川也故意抬高了聲音。
天確實已經黑了下來,外麵已是萬家燈火。樓道裏因為沒開燈,黑乎乎的。整幢樓顯得陰森可怕。
“我說了我是回來拿包,幹嘛不相信?”楊眺仍在狡辯。
鄧一川嘿嘿一笑:“你當我是一歲小孩啊,回來拿包,你有多少包?拿包你到你辦公室直接拿不就得了,幹嘛做賊一樣把耳朵貼館長辦公室門上?”
“我沒有!”此時的楊眺除了耍賴,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我告訴你楊眺,你這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扒在館長門上聽,也扒我辦公室門上聽,我隻是念你是女同誌,不想讓你太難堪。可今天你必須得說清楚,你到底想聽什麼?”
“我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你血口噴人!”
如果楊眺隻是狡賴,不要說血口噴人四個字,鄧一川還打算放她一馬,給她敲個警種也就夠了。但血口噴人四個字,激怒鄧一川了。鄧一川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血口噴人。他在看守所的時候,每每聽到副組長賀複京帶著暗示性地想讓他給陳原栽贓,他的心裏就激響起這四個字。
“說,你到底想監聽到什麼?”鄧一川已經有點失控,感覺心裏長期積壓的東西被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