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拂影對蘭心煙沒什麼好感,但聽到梅家丫頭被囚禁冷宮,她還是有點不舒服。
匆匆回了丞相府洗漱了一番,將小包子扔給了奶娘,她便趁著月色進了宮。
一路走來的宮人幾乎都認得她,也沒人敢攔路。她連鳳鸞宮都沒進,直接往冷宮方向去。
宮門鎖著,她翻牆而進。一陣恍惚,好像又想起了第一次見梅瑤的情景。
內殿安安靜靜的,估摸著梅瑤可能睡著了,她便放輕了腳步悄悄走近。想著,悄悄看一眼,也省的她內心不安。
“喵嗚——”一隻黑貓停在屋簷上,戒備地磨了磨前爪。
“誰?”暗啞滄桑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花拂影一驚,直到那慘不忍睹的白影顯露在月光下,她才敢確認,是梅瑤不錯。
梅瑤也沒料到會有人來冷宮,直到那抹紅影刺紅了眼睛,她才想起來對方是誰。
心口緊緊一抽,她瞪大了眼睛,恨恨地嘶喊著:“花拂影!你都嫁人了,為什麼還要往宮裏跑!”為什麼!你要是不經常來宮裏,他是不是就會忘記你?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
“本宮警告你!有本宮在一天,你休想踏入宮門一步!休想——”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連屋簷上的黑貓都嚇得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花拂影,本宮告訴你,本宮恨你!恨你為什麼偷走了他的心卻不珍惜?恨你當年為什麼要帶他來梅府?我恨——”支離破碎的聲音已經不成曲調,唯有慘淡的月光落在了她蒼白的臉上。
花拂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退到冷宮門口的,她第一次發現,原來梅瑤是那麼可怕,可怕得讓她想起了當年她卑鄙的用心。
“對不起……”聲音沙啞破碎,連不成片。
對不起……
她對不起帝堯,愛上他,隻是幼時她的一場報複。姑姑在宮中慘死,連屍體都找不到。當年她才五歲,自小沒有母親,便把姑姑當成了心中的娘親。當年姑姑的慘死給她的打擊不小,她報複不了老皇帝,就打算報複他的兒子。
她沒想到,她的一場報複,讓長姐如母的嫦姐姐喪了命;她也沒想到,一場錯誤的愛情,讓昔日梅太公心尖上的小丫頭如今變得人不像人,瘋瘋癲癲,已近癡狂。
一場錯,牽扯到如今,連她也迷失了方向。
花拂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丞相府的,滿身露水,滿身疲憊,還有,滿臉淚水。
鬱塵帆從沒見過這樣脆弱的小影兒,連忙將她抱入懷中,心疼地親了親她眼角的淚水,“小影兒,怎麼了?我一回府就聽下人說你進宮了,是不是在宮裏受委屈了?”
有了安慰的懷抱,花拂影忍不住放聲大哭。等哭完了,才紅著眼痛苦地問鬱塵帆,“鬱塵帆,你說,我做這麼多,是不是錯了?我所謂的一場報複,是不是就是一場錯誤?”
“乖,別想那麼多!在我心裏,小影兒永遠是對的。”鬱塵帆心疼地擦幹了她的眼淚,這才柔聲安慰道。
他不知道以前她經曆過什麼,或許他隱隱約約有猜到,可是所知不全,也無法妄下結論。可他相信,他的小影兒,永遠都是對的。
第二天,宮裏傳來消息:梅妃娘娘瘋了。
梅瑤為了他,瘋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後,一輩子為了那個人瘋。
或許,對梅瑤來說,便是那所謂的“一見帝堯誤終生”。
為他瘋,為他癡,為他狂,心甘情願。
------題外話------
第二卷遙難近就此結束了,聰明的人會發現,梅瑤的結局其實是已經注定的。下一卷初步定好是“月不留”,采用回憶的方式,展開一個江湖女子的一生,比起前兩卷要相對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