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得良人守空房(2 / 2)

景瑞四年四月初,剛好是梅花凋謝的季節,鬱丞相請旨賜婚。五月,花拂影如約歸來,與鬱丞相完婚。

當夜,她親眼看著帝堯喝得爛醉如泥從禦書房出來,她看到了他的痛苦,他的不舍和無奈。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進鳳鸞宮,她也沒有去攔。攔有什麼用?他的心,早已不在這宮廷之中。

這夜,她獨自一個人枯坐到天亮。

白天實在熬不住,這才睡了一覺,一覺到天晚。沒什麼胃口,什麼也不想吃。阿姬做了幾道家常菜,她這才無奈地吃了點。

夜風微涼,稍稍帶去了些許疲憊。趁著月色,她索性披了件風衣出門散步。

沒走幾步,看著不遠處的兩道身影,她卻是再也走不下去了。

月光如練,皎皎如華。

她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也沒什麼興趣。隻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她卻沒有了往日奔過去的勇氣。

“陛、陛下,不好了,蘭妃娘娘剛剛又吐血了!”一個小宮女匆匆忙忙從她眼前經過,也順利地勾起了她的思索。

對了,她怎麼忘了,三個月前,陛下才從民間帶回來兩個女人,一到宮裏就封了妃。當時她沒什麼興趣,也隻是掃了兩眼那兩人的容貌。那個江湖女子倒沒什麼,反倒是那個青樓女子讓她多看了兩眼。當時隻覺得眼熟,因為不認識,也沒怎麼糾結。如今仔細想想,那個青樓女子可不是與花拂影有三分相似麼?不過年紀大了些,也沒有花拂影的靈動有趣。可即使這樣,竟然也讓帝堯夜夜留宿嵐煙宮!

蘭心煙,花拂影……

嗬嗬嗬嗬……

小宮女的一句話,成功地勾起了她埋藏心底的恨意。不過她不傻,花拂影既然嫁了人,那對她的威脅自然就沒有了。如今她唯一要對付的,不過是嵐煙宮裏的病美人。

回了近梅宮,梅瑤就將阿姬喚了來,偷偷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娘娘,怎麼能——”阿姬滿臉驚慌,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也是,在阿姬心裏,她一直是好人。梅瑤自嘲地笑著。

“她身子不好,懷了孕反而會拖累她。”難得的,她解釋了一句。也不管阿姬信不信,她故作疲憊地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望著窗外的勾月,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姬自然是相信梅瑤的,這事也就偷偷吩咐了下去。

翌日天明,梅瑤早早地便起來梳妝打扮,去鳳鸞宮晃了一圈回來,自然又是她完敗。

聽說,今天花拂影進宮謝恩,去了鳳鸞宮。她隻作沒聽到,花拂影進宮,又與她何幹?

六月,賞花宴上,難得的,她看到了木嫦痛苦的神色,卻也沒有多高興。

木嫦懷孕了。或許,她該慶幸,帝堯有後了,而她的罪過,也就輕了些。

今年過年的宮宴上,她使了點小計,讓帝堯喝得醉了些,然後,將他扶進了近梅宮,之後一切自然都是水到渠成。可是醒來時,卻隻有他的愧疚和道歉。

不如當年年少時他站在她麵前溫潤如玉的聲音,如今,隻有空洞和曆盡滄桑的冰冷。

為了掩飾她眼底的辛酸,她將他趕了出去。然後就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去鳳鸞宮晃了一圈。

這次她沒有立即出來。可是,很遺憾,她沒有看到木嫦痛苦地大哭大鬧。可她卻清楚地感覺到,那具懷了孕的身子越發得單薄和脆弱了。

又是一個三月天,臘梅凋謝,春梅盛開。

不過短短三年,她卻覺得在這深宮中她已耗費了大半輩子。

景瑞五年三月,皇後木嫦生子難產而死。

四年前,木嫦與帝堯大婚,四年後,木嫦死於難產。可謂是天意弄人!

老人們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萬劫不複難回頭。當時,她不信;如今,卻信了……

隻是不知道,比起木嫦,她能在這深宮中待上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