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飄香,隱隱還有些梔子花香。小雨淅淅瀝瀝,擋不住緩緩進入皇陵的棺槨。
梅瑤特地跟著朝廷官員一起來送木嫦的棺槨,路上聽到百姓的議論,不免苦澀地笑了笑。望著那神秘而肅穆的皇陵,梅瑤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有苦有澀,也有迷茫不安……
花拂影依照約定,每月十五都會帶著小包子來鳳鸞宮坐坐。有的時候小包子會鬧騰,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非常乖巧的。
除了第一次讓帝堯進來坐過,花拂影就再也沒有搭理過他。隻是很無奈地發現,鳳鸞宮的梧桐樹後麵不光有一直看著她們的帝堯,還有那個在嫦姐姐生前總是喜歡來鳳鸞宮蹦噠找樂子的梅妃娘娘。借著月光,花拂影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色的蒼白,還有那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對她的恨意和痛苦。
往往看到那個可憐的女人,花拂影就會抱著小包子,一本正經地對他說:“看到沒!嫁給皇帝的女人基本上都是這副慘樣!你父皇不愛她們,還娶了她們,這叫害人不淺,知道麼?以後你當了皇帝,要是不喜歡別人,就不要隨便亂娶了人家回來,要是娶了回來還不管不問,那叫負心漢!”
也不知道小包子聽懂了沒,咿咿呀呀地從頭唱到尾。
花拂影鬱悶地發現,她跟小包子的交流有語言障礙……
將小包子哄睡著了,花拂影便將他交給了奶娘。獨自一人望著空中圓盤似的明月,她才不得不清醒過來,如今已是八月了。
從三月清冷到八月炙熱,五個月過去了,鬱塵帆還沒有回來。南方暴雨連綿,多座橋梁崩塌,阻斷了來往的通信。朝中的救援過不去,災區的難民出不來。當真是天災人禍,誰也料想不到……
日複一日的等待,倒也沒有太過得無趣。小包子從咿咿呀呀的唱曲開始學會叫“姨姨”,從滿地爬,開始嚐試扶著牆站起來。
轉眼已近十月中旬,南方連年雨水不斷,收成落空。等到橋梁架起,賑災成功,已經是冬月了。這次水災算得上天悅曆上最為嚴重的一次,耗時八個月。
從災區到京城,路上又耗費了一個月,鬱塵帆抵達京城時正好是除夕前夕。
他連衣服都沒換,進了城門直接駕馬奔向鬱相府。府中人丁不多,因著貼滿了紅符,倒也不算冷清。
將將踏進內殿,就聽到了一聲怒吼,“帝承月!你再給老娘啃桌角試試!”
某丞相剛進寢門,就看到自家娘子一臉漆黑地抱著“別人”家的孩子……打屁屁。
看到鬱塵帆回來,花拂影是很開心的,可看到手裏這不安分的小包子,花拂影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很成功地讓她將那一絲喜悅都給拋沒了,餘下的是有熊熊怒火。
“讓你啃桌角!姨姨沒跟你說過不能亂咬東西!”意識到姨姨生氣了,還有背後那強大的低氣壓,小包子含著淚,可憐兮兮地拉了拉花拂影的衣袖,癟了癟小嘴,“姨……姨姨……夫夫……”
“姨什麼夫!你叫爹爹都沒用!”花拂影那個怒啊,吼完後又覺得不對勁,眨了眨眼,僵硬地抬起頭,果不其然,某隻狐狸黑沉著臉坐在床榻上,陰惻惻地笑了笑,“完了?不繼續?”
很好!他快馬加鞭趕回來,她卻把他忽略個徹底。
花拂影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了眼一臉純真無辜的小包子,眉心狠狠抽了下,最後無奈之下,隻好把小包子先扔給了奶娘照顧。
小包子等會兒再教訓,當下之急,還是先安撫安撫床上那隻幾近暴走的黑狐狸好了。
花拂影很識趣地關了門,關了窗。家暴神馬的,還是不要讓外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