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得良人守空房(1 / 2)

景瑞二年正月十七,帝心大悅,納梅太公孫女梅瑤為妃,受封二品梅妃。

空蕩蕩的近梅宮裏掛滿了紅綢,宮人們早已忙完退了出去。

月色清冷,冷風刺骨。

梅瑤滿懷期待地端坐在寢殿裏,深紅的喜帕遮住了視線,她看不到外麵的一切,確是覺得如此陌生,如此心寒。

直到後半夜,才有輕輕淺淺的腳步聲傳來。她強打起精神,卻失望地發現:不是他。

“娘娘,陛下讓奴才來通知您,別等他了,早些就寢吧!”是帝堯身邊的近身太監。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沙啞地問道:“陛下……很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扯出“很忙”這個理由的,這位公公也是好心,估計是怕自己空等一夜,這才偷偷來傳話的。

“嗯”,聲音頓了頓,才又無奈地響起,“陛下,很忙。”說罷,便又輕輕淺淺地離開了。隻是,那聲歎息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梅瑤的耳中。

忙?

忙得連大婚都忘記了!

忙得連來看她一眼都不願!

“哈哈哈哈——”梅瑤估計自己又瘋了,為了他,她情願發瘋。

“忙?嗬嗬嗬嗬——帝堯!我就那麼讓你嫌棄?”

一陣發瘋後,寢殿裏能砸的東西基本都被她砸碎了,婚床上亂七八糟,她自己也是瘋瘋癲癲,不成人樣。

去年,她因為他娶木嫦而瘋;今日,她為了讓他來看她一眼而瘋;日後,她一輩子為他瘋狂!

第二日天明,一聲尖叫驚擾了蜷縮在角落裏的梅瑤,她眯了眯眼,硬生生地扯出了一抹陰森森的笑容,“來人!將那打擾本宮休息的東西給本宮拉出去杖斃!”

聞聲,小宮女嚇得臉色蒼白,禁不住宮裏的規矩,連聲求饒,“娘娘,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娘娘——”

後麵自然是有人將小宮女拉了出去,隻是,杖斃與否她也無所謂了。

一通瘋發下來,她也沒了力氣,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窗邊,連有人進來收拾她也不知道。

滿身的狼狽,滿臉的淚水,還有,滿心的委屈。

梅瑤初入宮第二天,宮人們就開始口口相傳:梅妃娘娘心狠手辣,草菅人命,驕橫跋扈……總之,是種種惡行,天怒人怨。

後來,宮裏的宮人們幾乎都不敢去近梅宮做近侍。帝堯無奈之下,隻能讓梅太公從梅府裏找人送進宮來服侍她。

冬去春來,轉眼又是三月。

近梅宮的臘梅都謝了,如今開的是紅紅紫紫的春梅。

梅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轉眼便又是一年。梅瑤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這冷寂的宮殿,內殿裏隻有她和梅府裏派來的小丫鬟,從小一直跟在她身邊,叫阿姬。很奇怪的名字,但也沒有人去深究。

也有人問過阿姬,當時那丫頭是怎麼回答的?

對了,那丫頭是滿臉不好意思地紅著臉,這才說,“阿娘生下我的時候想吃雞,家裏窮,買不起雞,所以阿爹就把我取名叫阿姬。”

很有趣。

在這深宮內院裏,也就隻有這些不知人事的小丫頭才能偷得空閑找點樂子了。

梅瑤實在無趣了,也會去鳳鸞宮找皇後娘娘明朝暗諷幾句,可能人家自小和花拂影交好,比起她來自然是要伶牙俐齒很多。所以,幾乎每次吵完,都是她完敗。

她趾高氣揚地進去,被氣得七竅生煙地出來。

這種感覺不算討厭,但也不喜歡就是了。

阿姬也不怕死地問過她,有沒有想過當後宮之主,她記得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鳳鸞宮太大,太冷,還沒有這近梅宮來得舒服。

梅瑤不得不承認,她從來沒有奢望過那個位子,從始至終,她奢望的,不過是那個人的心。所以,當她得知那個人喜歡的是花拂影時,她的恨意不自覺地全部襲向了那個叫花拂影的女人。可是,那個女人早已經不知蹤向。而她的恨,也隻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