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夜見安佑笙決然的神色並不像開玩笑,害怕她真的自尋短見,商量一番後不得不帶安佑笙去見令狐靖誠。
那是在深山裏的一處小茅屋前,安佑笙見到令狐靖誠局促不安的守在房前走來走去。
心神有些慌亂,眉宇間滿是擔憂之色。
而屋內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安佑笙聽著聲音心神一顫,心口深處某個傷口傳來蝕骨的疼痛,也許現在裏麵的那個女人痛到痙攣,可她卻是羨慕的。
曾經她也有機會體驗這種痛,為新生命誕生人付出的血汗,再痛也抵不過迎接新生命時的喜悅。
如果不是令狐靖誠害死她的孩子,她也是有機會體驗這種折磨,痛並快樂著的折磨。
冰涼的淚水悄然中早已浸濕臉龐,安佑笙站在幾米外聽著裏麵一陣又一陣的叫聲,隻覺得心裏難受的厲害。
半年多未見,令狐靖誠幾乎瘦到皮包骨的狀態,臉上布滿胡茬,雙頰凹陷,枯瘦的身子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到。
而此刻,他似乎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身上沾滿鮮血,幾處猙獰的傷口血肉模糊,皮肉翻卷,甚至露出裏麵陰森的白骨。
鮮血如痛溪水源源不斷從傷口流出,但令狐靖誠恍然未知,皺起的眉頭不是為傷口感到痛,隻是在擔憂,焦慮。
“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嗎?現在緊張什麼?”
安佑笙的聲音充滿譏諷,冰冷的視線落在令狐靖誠身上宛如兩把利劍刺穿他的心窩。
令狐靖誠拖著傷重的身子,神色有些緊張看向安佑笙身後的二十四夜,見他們並無動手之意才鬆開攥緊的拳頭。
再看向安佑笙時,眼裏帶著濃鬱的傷悲,又有看不清的釋然,他苦笑:“我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說來你也許不信,這半年我沒想過逃走,隻……等你來。”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令狐靖誠身子有些激動的輕顫,眼角落下一滴淚,他輕笑著,似放下全身重任,緩緩上前幾步,無力的跪在地上,朝著安佑笙苦笑:“佑笙,這條命隨你怎麼處置,隻是可否放過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無辜?”安佑笙落淚譏笑,雙目猩紅,惱怒的奪過一把劍抵著令狐靖誠的喉嚨,聲聲冷厲:“你的孩子無辜,我的孩子就不無辜嗎?你害死我的孩子前可曾想過這一天!”
“對不起……”令狐靖誠黯淡垂眸,低聲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化解你心中的恨,佑笙,不管你信不信,當日的結果並非我想要的,我隻是想殺他,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現在沒有,從前也沒有……”
失血過多導致令狐靖誠頭有些眩暈,他甚至連跪都跪不住,無力的跌坐到地上,看著安佑笙戚戚然道:“如果可以,把孩子送回風致國,不要告訴他父母是誰,我希望他可以生活在一個平凡的家庭,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可以按照本心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要像我們……活的這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