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挺進宮門,這等待遇,普天之下唯有莫長歌一人擁有,別的大臣哪個不是在宮門處下車步行?
還未進入禦書房,在不遠處就能聽見屋子裏群臣們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莊王昔日舊部,此時齊聚房中,聲討著殺害上官玉的真凶,要天子為其討回公道。
喊打喊殺聲,讓白靈兒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冷嗎?”莫長歌牽住她的手腕,輸送些內力過去,“孤狼,你且去尋件大氅來。”
夜裏風大,他可不想害靈兒著涼。
“是。”孤狼當即去了尚衣局。
“奴才拜見攝政王,”房門外的台階上,太監總管眼尖的發現了並肩走來的男女,先是一怔,隨後趕忙跪地請安,“拜見王妃。”
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大臣們紛紛扭頭向房外望來。
太子突地握緊拳頭,簡直是放肆!竟敢擅自帶女子進宮麵聖,他還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嗎?
一抹寒芒極快掠過眼眸,轉瞬即逝。
“皇兄,”莫長歌信步踏進房中,別有深意地笑道,“臣弟聽聞莊王府出事,擔心賊子也會對靈兒出手,便自作主張帶她進宮,還請皇兄見諒。”
“你還是這般不著調。”太子一副理解的樣子,大手一揮,賜了座。
頂著眾人或詫異,或不悅的目光,莫長歌自顧自地將靈兒攙扶到木椅上坐下。
孤狼取來大氅交與他,他輕拍幾下後,披在了靈兒的肩頭。
太子好生心塞,卻偏生又不能責怪,隻得強笑道:“十弟對弟妹倒是照顧有加,天底下怕再難有如十弟這般癡情的男子。”
是她的錯覺嗎?太子這話說得,總讓她有種冷嘲熱諷的感覺。
白靈兒貌似害羞地垂下腦袋,眉峰下意識皺緊。
“自家娘子,臣弟不疼誰來疼?”莫長歌笑著反問,“皇兄,閑話就此打住吧,正事要緊。”
“攝政王言之有理,皇上,莊王他一生就隻玉兒一個獨苗,如今人無辜慘死,臣等絕不能任由凶手逍遙法外!”一名老臣顫聲說道。
“上官玉被害一事頗為古怪,爾等有何猜想?”太子正色道,征詢朝臣的意見。
一如靈兒所料,這些大臣打從心底不願相信上官玉乃是謀害太上皇的真凶,認定她是受了有心人的蒙蔽,亦或是四皇子為了逃脫刑罰,故意栽贓陷害。
諸多猜測層出不窮,白靈兒聽得很是認真,時不時點頭,深感認同。
太子疲憊地揮了揮手:“那便將此案交由刑部徹查,再審莫謹嚴,也許能從他口中審出些蛛絲馬跡。”
“吾皇聖明。”幾名大臣跪地叩首。
“皇上,老臣想在旁聽審,請皇上恩準。”莊王之女若參與了謀害太上皇一事,有損莊王一世英名,作為昔日部下,他必須查清個中緣由,若是四皇子栽贓,必要還一個公道。
“準奏。”太子並未拒絕,首肯後,目光落於從頭到尾不曾參言的莫長歌身上。
隻見他捧著茶杯,慢悠悠吹著熱氣,等茶水涼了些後,遞到白靈兒手邊,好似來此隻為了談情說愛,全然沒有一點嚴肅、正經的樣兒。
太子臉色一黑,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來。
或許是身份不同,以往莫長歌這些舉措,他隻會覺著無奈,而今,卻覺對方行事狂妄,不曾把自己這個天子放在眼中。
“十弟,此事你有何見解?”
忽然被太子點名,莫長歌不慌也不亂,整了整衣袖,方才抬眸說:“臣弟與父皇被害一事有所牽扯,為不引來流言蜚語,還是避嫌的好,有刑部與張將軍坐鎮,臣弟相信,過不了多久,此案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攝政王言之有理。”朝臣對莫長歌避嫌一舉分外認同。
“也罷,這些日子十弟你便留於府中,待案子查明後,再回朝複職。”太子順勢說道。
莫長歌微微眯了眯眼,黑沉的目光通透、逼人,竟讓太子有些心慌,躲閃似的撇開頭去,不肯與他對視。
唇瓣輕揚:“臣弟遵旨。”
回府的馬車內,白靈兒眉頭緊鎖,仍在思考太子的命令。
“有本王在,你竟敢開小差,想別的?”莫長歌斜睨了她一眼,狀似委屈地抱怨道。
“你不覺得太子的話很奇怪嗎?”靈兒啪地拍開了他湊到肩上來的腦袋,“就算你提出避嫌,也沒必要不許你上朝吧?這樣做,會讓人誤以為你和這件事有關聯的。”
“嗯。”莫長歌一臉讚同地點頭,眸中笑意盎然。
這丫頭腦子轉得倒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