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登上皇位的這十幾年來,他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這是他從歐陽逸手中奪來的皇位,也隻是真正的身居其位之後,才懂得其中如坐針氈的滋味。
“你可知,就你方才的那幾句話,朕便有了名正言順殺你的理由?”歐陽颯陰笑著反問道。
侍衛手中的長劍早已沒有了溫度,讓那流淌而下的鮮血,都變得冰冷。
容鈺不語,隻是神色淡淡的看著歐陽颯,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歐陽颯心中早已清楚的很了。
容鈺的淡然,全然不像是已然卷入對性命有著威脅的危機之中。
容府之內。
當第五次在同樣的地方忘了曲調,風鳶彈琴的手頓了頓,思索了一會,僅是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起身。
偌大的書房之內,寂靜無聲,隻有那霓裳曲的餘音似乎還繞梁不止。
或許這霓裳曲還有那鳳尾琴,都隻專屬於他吧。
縱然她有心想要去學,但總是難以學會,隻是在徒增煩惱罷了。
風鳶轉身走出房門,石階之下便是庭院,之中栽種著許多的植物,可十分顯然,其中最好看的便是那幾顆正當時節的梨花樹了,白嫩的花朵依傍著新嫩的綠葉,簇簇而生。
偶有春風輕輕吹過,伴隨著梨花潔白純淨的花瓣從枝頭之上飄然而落,安歇於塵土之上。
每每看到這樣的景象,她便想到了那日在梨山的若水河畔青石階亭中,他為她所做出的畫。
樹下,隱隱隨風飄來細微的鈴鐺聲,抬眸望去,原來是一身青綠衣裙的倚竹,正在梨花樹下拾那落花。
風鳶抬步走過去,卻見那小丫頭清秀的小臉之上此時正麵露憂愁之色。
“倚竹。”
驀然聽到了風鳶的嗓音,倚竹連忙訝異的抬起頭來,便看見了一襲白衣的風鳶。
而見她抬頭望向自己,風鳶朝著她微微一笑。
雖然不得不承認風鳶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可是在她心中到底對她有著抵觸,倚竹隻是禮貌性地回道“姑娘”,於是便轉回了頭。
風鳶知道這小丫頭對自己的反感,也隻是緩緩走到倚竹的身旁,出聲問道:“怎麼了?一臉的愁緒,是否在擔心公子?”
倚竹低頭拾起方才落地的那朵白淨的梨花,有些悶悶的點了點頭,緊接著歎一口氣,道:“唉,公子都依舊去了那麼久,到現在有沒有回來,皇宮那個地方又那麼的危險,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若是……若是皇上不願意放公子離開,再一怒之下囚禁了公子,可該如何是好?”
風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梨樹最枝頭的那朵梨花。
“公子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可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好像對公子有很大的敵意一樣。”說罷,倚竹十分鬱悶的看著手中的那朵梨花。
風鳶低下頭來看著她,旋即淡淡一笑,俯下身來,也替她拾起一朵落在土上的梨花,放在了她的竹籃中,“但至少,公子他還有你,還有蕭然,你們都是全心全意對他的,不是嗎?”
倚竹聽見這話,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抬起頭來看向風鳶。
風鳶繼續說道:“無論外人怎麼看待他,或者說,如何傷害他,卻一直有你們陪伴在他的身邊不是嗎?”
盡管風鳶笑起來很好看,可是倚竹在心中對她依舊是懷有芥蒂,畢竟她對待自己的身世閉口不提,縱然公子全然不曾在意,甚至還和她情愫暗生,可是她在旁邊看著,卻始終覺得心中不安。
“唉,公子快要回來了,我也是要趕緊去膳房替公子做些點心了。”倚竹說完,提著竹籃便匆匆離開了庭院。
看著她有些倉促的背影,風鳶慢慢的起身,她低下頭來,看著掌心中的那朵梨花,嬌嫩白淨,正如那日他從他發上所摘下的那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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