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陶夭夭將藥湯灌進了肚子裏。“喝完了。”她說。
莫逸眉間的笑,嬰兒似的恬靜。“會好起來的。你還要陪我一輩子呢!”他在心裏悲戚的篤諾。
他瘦了許多。她怎麼會沒發現?
他滿目疲倦。她怎麼會沒發現?
他脖子上還有傷痕。她怎麼可以,沒有發現?
“聽說澐山高聳入雲,終年積雪,冰寒裂骨……”陶夭夭覺得嗓子壞掉了,竟然喑啞的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吐口氣,定定的看著他,“你是怎麼爬上去的?而且,這雪蒂蓮十年才開一次花,花開十日便會枯萎……”
“你對這個很好奇?”莫逸淡淡的打斷她,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前,“其實很簡單。隻要想著你,就那樣上去了。”
隻要想著你!其實很簡單……
“你身上的傷,是那時候弄的?你足足尋了半年,半年都在澐山,澐山的雪堆裏……”陶夭夭眼睛也壞掉了,竟然有種想下雨的衝動。
“換我好奇了。這些你都是如何知曉的?”莫逸並沒有告訴過她。
“昨晚玉罹來找過我。是她告訴我的。她說她要像放小狗一樣的放了你,她還說要我像拴小狗一樣的拴牢你。”陶夭夭撇了撇鼻子,臉上騰現薄薄的慍怒,“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生氣打翻了你的藥!”
“我舍不得。”莫逸呆呆的笑,像個孩子似的。
“孬子。”眸色深深,陶夭夭笑罵他道。
“為你我願意!”俊顏突轉嚴肅,莫逸問她道:“玉罹怎麼會來找你!她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從京城一路跟蹤你到澐山,又在澐山腳下足足等了你半年。”陶夭夭驚訝的瞪大了眼,“耶?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他應該知道嗎?莫逸喃喃自語:“當我得知鬼穀子已死的消息,差點都快瘋掉了,哪還有心思在意這些……”
“誒,你有沒在聽我講話?”陶夭夭不高興的瞪他。
“哦,有。”莫逸動了動耳扇,皺著眉問她,“玉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有沒有……”
“她說……”陶夭夭咬唇不語。
她說她親眼看見了你對我的好,不要命的瘋子似的好。
她說她輸給了這種好,她說她對你的好,終於認了。
她還威脅我說,如果我對不起你的好,她會……
不重要了。陶夭夭抬眸與莫逸對視。“我會死,對不對?”
仿佛被雷劈到,莫逸驚愕當場。心口的那道裂縫,被呼嘯而馳的厲風生生拉扯,狠狠撕裂,直到傷的血肉模糊、痛的觸目驚心。
“我怎麼會死呢!對不對?”陶夭夭抿唇,天真無邪的笑。
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緊緊的抱住。再也不敢鬆開。“陶夭夭,你欠我很多。在沒還清之前,絕不準你溜走!”
“我不會走,再也不走。”她已經疲倦於沒有他的世界。
緊緊緊緊將他環抱,直到彼此毫無間隙。像是連體嬰兒。
能遇上你,多麼的幸運!陶夭夭在心底虔誠的默念。
許久許久的沉默。直到彼此的悲傷,燃燒為濃烈的激情。莫逸的唇抵在了陶夭夭的唇上,攔腰將她抱起朝床邊走去……
“這是白天。”陶夭夭小聲的抗拒。
“那又怎樣?!”莫逸落字成珠的宣言。
“我怕疼……”某人埋下了腦袋。
“這次不會了。”某人賊賊的笑了。
月白色的帷帳悄悄落幕,掩去了裏麵起伏瀲灩的浪潮。
夜色像個舉足無措的孩子,躡手躡腳從窗戶爬進了屋子。突然,燭火燃起,嚇的它趕緊退避三舍,躲進了房間的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