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擦玻璃的杜大姐(1 / 2)

擦玻璃的杜大姐

散文

作者:李銘

李民,筆名李銘,遼寧省文化廳劇目工作室編劇。遼寧省作協第五、第六、第七屆簽約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電影文學學會會員,中國民主促進會會員,遼寧省作協理事,遼寧省電影家協會理事。畢業於遼寧省文學院首屆“新銳”作家班,魯迅文學院第八屆高級研習班,西安曲江電影編劇高級研習班。參加第六屆全國青創會,參加中國民主促進會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

杜姐是中介給我們介紹擦玻璃的。她急切地在電話裏說,我能不能現在就過去給你們擦玻璃?我看了一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就說,大姐,你看到晚上能擦完嗎?還有,這麼高的樓,晚上擦玻璃出危險怎麼辦?光線不好,能擦幹淨嗎?

杜姐在電話那頭笑了,說,你放心吧,我稍微貪點黑沒關係的,一定把玻璃擦幹淨了。我幹這一行都十多年了,不會出危險的……

在杜姐的堅持下,我同意她下午給我家擦玻璃了。

我的顧慮不是多餘的,以前看電視新聞,因為擦玻璃墜落樓下的事情很多,也發生過一些糾紛。本來買房子的錢就是都東拚西湊的,真要是攤上這樣的事情,我們真的處理不了。

沒過十分鍾,杜姐就敲響了我家的門。

她說她就在附近住。看杜姐的打扮,完全不像擦玻璃的工人。她四十五歲左右的年齡,穿著很得體。背著一個還算時尚的小包,手裏拎著一個黃色的塑料袋。我和愛人都很驚訝,愛人問,就你一個人?

杜姐點頭回答,擦玻璃就是一個人的活。

可是她好像沒帶什麼工具啊,我和愛人都很費解。杜姐麻利地換上工作服,紮上一條藍色的舊布圍裙。拿出了擦玻璃的“工具”。我很好奇,湊過去看這個工具。杜姐告訴我,這個工具叫“玻璃器”,沒有什麼奧妙,就是分為兩片,利用磁鐵的磁性,裏外各一片,扣在玻璃上,在屋子裏拖動一片玻璃器,外麵的就隨著被拖動了。

雖然不用人“掛”在樓外麵擦玻璃,可是還是會有些危險的。玻璃窗很多都是封閉的,能開的隻有幾扇,杜姐的身子要探出去,把玻璃器扣在外麵的玻璃上。扣在外麵的玻璃器上拴著一條細繩,繩的一端有個鐵環,套在杜姐的手指上,一旦裏外兩片玻璃器契合不好,脫落的時候這條繩子就能夠拽住掉下去的那片。杜姐體格很單薄,力氣卻很大。擦玻璃其實不是簡單的力氣活,還需要技術。尤其是窗玻璃角落的地方,操作不好不行。杜姐動作很嫻熟,看來是經過很多年的磨練了。我和愛人也過來給她打下手,愛人幫她投洗抹布,還得幫著她拽住那條細繩。

每次杜姐都叮嚀一定要拽住。窗玻璃都是雙層的,中間的間隔距離短是最難操作的。因為距離近磁鐵的吸引力就大,杜姐拖動玻璃器就費力氣。看她汗水淋淋的,覺得這一行其實也不是好幹的。有些地方玻璃器擦不幹淨,她還得拿把搶刀處理一遍。看她幾次探出身子去夠外麵窗玻璃上的汙垢,我和愛人對視一眼,趕緊跟她說,不用了,夠不著就別擦了。杜姐不聽,笑著跟我們說著話。

杜姐其實很健談的,開始光顧著幹活,大家都話少,妮妮回來以後,從孩子開始,我們說的話就逐漸多了起來。杜姐開始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是給陌生的人家幹活,少說話多幹活才是硬道理。愛人感慨著說,幹什麼都不容易,你們這一行危險也很大。杜姐就講了兩個故事,第一個我知道,去年發生在沈陽的一件事情,我從電視上看過。姐姐到妹妹家做客,發現妹妹家的玻璃髒了,就去給擦玻璃。妹妹出去買東西回來,發現姐姐不幸從五樓掉下摔死了。見我接過了話,杜姐就簡略講了這個故事。杜姐的表情很自然,說到姐姐摔死的那個細節時,絲毫看不到她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