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懿雯眼圈發紅,一張小臉垮下來,低頭不語,接著求救似的看了陳淑妃一眼。陳淑妃臉上麵色一寒,因為對方貴為太後,所以心中惱怒卻不得發作。
楊貴妃入宮較晚,卻能夠在十餘年間保持聖寵不衰,自然有她察言觀色、左右逢源的本事。太後這一席話還未講完她就敏銳地察覺到太後是站在納蘭婧顏這邊的。眼下納蘭一族漸漸失勢,太後還是對納蘭婧顏如此維護,說明太後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先不論這太後究竟有何打算,此時此刻她萬萬不能保持中立以求置身事外,必須表態。
於是,楊貴妃低喝了一聲,勸道:“好了,依臣妾看此事就到此為止,下次再議吧!陳淑妃、陳小姐,別忘了這場賞詩會是太後娘娘組織的,邀請諸位來此可不是為了吵架。”
人早已到齊,各色菜品、酒水正陸續端上來,宴會即將開始。納蘭婧顏心裏暗罵季凡曦混蛋,說好的幫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結果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舞姬和樂師已經就位,宴會開始。納蘭婧顏心裏有些鬱悶,她就不該讓馬夫將馬車開會太傅府,萬一這季凡曦忘記了要來幫她,她豈不是要可憐兮兮地走回家?
眾人都在享受眼前的歌舞,無一人出聲。她百無聊賴地側過臉看向冷側妃,不料對方同樣心思欣賞歌舞,剛好也望著自己的方向,兩人對看了一眼,她好像讀懂了冷側妃眼裏藏著的什麼東西……
“太後娘娘,臣妾和納蘭小姐都沒什麼興致欣賞歌舞,不如讓我們暫時離席,去那九曲長廊上喂喂魚好嗎?”冷側妃輕聲對太後不卑不吭地請求道。
聞言,太後點點頭,一雙眼睛依然直視前方看著表演,隻向二人擺擺手。
冷側妃從侍女手上接過一個香囊,和納蘭婧顏並肩悄悄走出了朝露台。
她有預感,冷側妃有話要對她說,隻是這些話不方便當著大家的麵說,把她邀請出來喂魚不過是一個借口。
果然,走了幾步之後,冷側妃停下腳步,見四周無人,唇角微揚,笑道:“以小姐的聰明才智,隻怕早就認出赤燕了吧?”
“你……當真是她?難道,難道是……”納蘭婧顏略一遲疑,眸光微閃道,當心隔牆有耳不敢把話說完。她此時才明白過來,冷側妃不過是大哥為赤燕安排的假身份,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大哥的暗衛!為什麼大哥要處心積慮地把自己的暗衛安排到安平王身邊?為什麼大哥一定要瞞著全家人如此冒險?為什麼……一大堆疑問在她腦子裏炸開。
“小姐,既然您已經知道了,赤燕隻希望你為了崇公子,繼續裝作不認識我。您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冒險,任何行差踏錯都可能讓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灰飛煙麵。”她麵色凝重,鄭重道,她背對朝露台,隻有站在她對麵的納蘭婧顏能夠看清她的神情,聽清她的話語。
納蘭婧顏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狐疑地看著對方,還是點點頭。納蘭崇啊納蘭崇,你到底還對家人隱瞞了多少事?她心下一沉。
“冷側妃”打開香囊,微微蹲下身子,將裏頭的魚食盡數倒在湖麵。不一會兒,就有一群五顏六色的錦鯉魚爭著搶食,原本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冷側妃,你的身份,僅僅隻是他的屬下嗎?為了他,你甘願在另一個人你不愛的男子身下承歡,甚至日夜相伴?”她目光銳利,仿佛要透過冷側妃的後背,直抵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