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側妃的身子明顯地顫了顫，似乎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卻刻意避開她的視線，歎了口氣，傷感道：“我喜歡的人很少，隻有一個他；喜歡他的人很多，不缺一個我。”
她本來擔心赤燕為了大哥無條件的付出是有所企圖，原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假如大哥知道赤燕的心思，怎麼還把她推到安平王身邊？大哥不是那樣殘酷的人啊！難道說……
她盯著赤燕的臉，想從上麵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解答心中疑問，一無所獲，還是忍不住呐呐詢問：“你對他，是暗戀嗎？他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思？”
赤燕點點頭，眸子裏閃過一絲傷痛。是啊，她愛的人，不是她的愛人……
她見了心裏很不是滋味，暗戀的痛苦她不曾體驗，此時雖無法感同身受，可也能感受到赤燕為大哥做盡一切，為了大哥她即使墜入深淵，也心甘情願的那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痛。
納蘭婧顏側過臉看了看朝露台的方向，確認了沒有人在注意她們，這才伸出手來輕輕拍拍赤燕的肩膀，她沒有說出安慰的話，因為她明白，世界上隻有種樣東西人類無法自拔，其一是牙齒，其一是暗戀。
良久，赤燕才整理好表情，又恢複了方才冷側妃高貴的模樣，淡淡地對她說：“納蘭小姐，我們該回去了。”仿佛剛才的一切不曾發生。
納蘭婧顏在心裏歎了口氣，緊跟著她回了朝露台。
入了席，冷側妃依舊如初見一般和楊貴妃談笑風生，而她的心境卻不複從前，她腦子裏如今是一團亂麻，隻想季凡曦快點出現，帶她逃離！
說是心靈感應也不為過，她正想著，就有一位身穿墨綠色深衣，一條玉色流雲紋腰帶束在腰間的年輕男子出現在朝露台門口，手執一柄玉質折扇，步履輕緩地進來。
呼，她心裏鬆了口氣，這季凡曦總算是來了。
季凡曦徑直向主位走去，向太後行了大禮，“侄孫參見太後姑婆，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季太後笑眯眯地看著季凡曦，擺擺手讓他免禮，和藹道：“臭小子，算你還有點兒孝心，知道該過來給哀家請安了。”
聞言，季凡曦嗤嗤一笑，看著季太後，“侄孫這不是來了嗎？我剛下課，聽說太後姑婆在朝露台設宴，把顏丫頭也請來了，就順路過來看看。”
季太後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納蘭婧顏，然後白了季凡曦一眼。她人是老了，可腦子還沒糊塗，這臭小子在融清殿上完課，走來這朝露台分明是饒遠路，故意為之。
季凡曦注意到太後的眼神，挑了挑眉，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姑婆啊，這顏丫頭昨日和我吵架，至今還不肯理我呢。聽說她在您這兒，我立馬趕來，想帶她先行離席。您想想，我季家一脈單傳，隻出專情的男女，您也知道。侄孫喜歡顏丫頭，您要是不幫我，季家可就無後嘍！”
季太後擺擺手，不動聲色，轉頭一雙美眸含著盈盈笑意地看著納蘭婧顏，柔聲道：“顏丫頭，這臭小子既然是為你來的，剛好你也沒心思欣賞這些個歌舞，不如你們一起到禦花園去賞賞花吧！”
“是。”納蘭婧顏心下大喜，應了一聲。起身和季凡曦並肩走出朝露台。
兩人走在湖麵上架著的九曲長廊，直到遠得已經看不清朝露台裏頭的情況，她臉上才毫不隱藏地洋溢著歡喜的神情，抬頭看著季凡曦，嗔怪道：“我還你為你把這事兒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