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若驚的積雪無處躲藏,隻能融化成一灘一灘的雪水。
“……嗬嗬……”暮北修低笑,笑的不能自已,笑的劇烈咳嗽,然後一邊咳嗽一邊笑,“……哈哈……哈哈……”
“主子,或許她……”石九還是不太能接受,他低聲的猜測被暮北修打斷。
“她當然沒死,她怎麼可能死……但是她逃了,她一早就想逃了。”暮北修自言自語,“她是個記仇的女人,她怎麼會輕易的原諒我,她總用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來告訴我……”
暮北修慢慢坐倒在雪地上,放空神情,雙眸沒有焦距,嘴裏說出的話卻邏輯分明:“小魚,她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這一次,我相信她,相信她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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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涼的死訊轟轟烈烈傳了幾日後,就慢慢的退了色,這要歸根於她不是太醫丞真正的女兒,是個連姓都不明的女人,更別說身份了。
“唉——”窗前逗弄蝶兒的女子深深的歎息,尾音拖得長長的,似乎還是不足以表達她的感慨,於是又長長的籲了聲“唉——”
“小姐,您就別歎氣了,一股大蒜味兒,熏得小蝶都不敢探出頭來。”丫鬟打扮的機靈小姑娘坦然的捂著嘴巴和鼻子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終於忍不住提醒。
“哈……呼……”女子伸出一隻手哈出一大口氣,似乎沒怎麼聞到她所說的大蒜味兒,於是又伸伸的呼出一口比先前更猛烈的氣味,噘著嘴不斷吸著鼻子認真的去聞。
“嗯,好像真是重了點兒,不過,臭的很明顯嗎?”她一陣正經的尋問自己的丫鬟,並有站起身走到她近前的打算。
丫鬟急忙伸出手,搖晃不及,“別別,小姐你饒了我吧,一碗白飯就了兩斤大蒜,也隻有小姐你才能吃得下去。”
“小葉子啊,那個與我互換了二十多年身份的女人說不定這幾日要回來瞅一瞅我,萬一她一個不甘不願,鬼魂附著到我身上,你說本小姐是要叫鬱涼呢還是叫鬱之雨啊?”
鬱之雨楚楚動人的臉上盛滿了純潔,活脫脫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銀葉聽到‘鬱涼’兩個字,立即伸手就想捂住她的嘴,但臨近她嘴邊兒的時候又堪堪停下,不敢造次,畢竟人家是主子啊,銀葉收回的手繼續捂著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悶悶的出聲道:“小姐,你若是真擔心,奴婢在取二斤大蒜過來。”
“你想慪死本小姐啊!”鬱之雨翻著白眼兒,十分不雅觀的瞪視她,隨即一個不經意瞧見了已經走到門口的兩個人,急忙拉了銀葉道:“這個太醫丞和夫人要去哪兒?”
“小姐,老爺今兒個要去蘇府給長公主例行診病,夫人也是過去陪長公主說說話兒,解解悶兒的。”
銀葉對她這‘太醫丞和夫人’的稱呼已經習慣了,總歸打從她回來的這幾日,就沒出過這扇門,就連老爺和夫人的麵也就隻正對過那麼一次,其餘的時間不是睡覺就是吃喝,無聊的時候還叫她搜羅些坊間關於她的傳聞來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