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穿衣的時候,飯大慧走進內室,笑容可掬的說:“李大人,猜猜誰在門外候著?”
“哦!我焉能不知道,那個鼻梁骨被我打斷的人來了,還有一個人是不是比你還胖?”李國樓對著落地鏡看向身後的飯大慧,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李大人,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別得意忘形,操場外還站著五百名莘莘學子呢。”飯大慧好似正人君子,以教訓人的口吻,教育起李國樓。
“哦!是我不好,那些學子站了多長時間了?”李國樓表情變得凝重,不該以貌取人,扣緊脖子下的紐扣,一席新式軍裝已有幾塊補丁,但更顯得他挺拔的身軀,充滿正氣的臉龐,浩然正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那個京師裏風流成性的紈絝子弟形象已經和他絕緣。
“哦,不長!我讓他們站了一個半小時,那些新兵蛋子還挺像樣的,沒人挨成昆的皮鞭。”飯大慧不緊不慢,已經來了一個下馬威,讓人見識李國樓的狠辣,慈不掌兵!來到前線接受實戰鍛煉的新兵,第一堂課就是站如鬆。
“嗯······傳令!讓五百名新兵站足二個小時,誰敢動一下,不給飯吃,鞭打十下,我要看見新武軍的新氣象。”李國樓毫不動容,這是對新武軍的考驗,沒有精神的隊伍是不可能贏得勝利。
楚軍的軍法殘酷無比,延安城樓上高掛的一串人頭,就是違反軍法的下場。李字營違反軍令的戰士,不敢拚刺刀的戰士,被成昆的督導隊槍決了。一支對軍法充滿敬畏之心的隊伍,才能在戰場上爆發出無窮的戰鬥力。新武軍不是用來站崗放哨的皇家親衛軍,而是通過浴血奮戰,在刀上血海裏滾爬出來的鐵軍。
這批新人都將奔赴金積堡前線參加戰鬥,李國樓不會親切慰問遠道而來的新武軍,殘酷的戰爭不講人情,隻講軍法無情。鍛煉隊伍先從折磨人的意誌品質入手,這是軍隊的傳承,不用李國樓下命令,飯大慧已經在收拾五百名新人。
飯大慧灑然而笑道:“李大人,要不要讓那些鄉巴佬見識一下,我們李字營的赫赫戰功?”
“算了,今天太晚了,吃還是要讓新來的戰士吃好。把李字營軍事操練放在後天,我大後天就走。我準備提拔範曄做副將,成昆、巴特爾做參將,後勤的差事你移交給楊釗,這小子肯動腦筋也不貪婪,可以勝任輜重營的重任。其他人隻記戰功,不給升遷的官銜,虛銜過幾年再說,年輕人切合實際,頂著假大空的官帽,做事反而好高騖遠。”李國樓有些失落,離別總是讓人傷感。
李國樓拋棄滿漢之分的想法,出於公心提拔滿人範曄,漢人不一定同心同德,滿人同樣可以為我所用。既然用了範曄,就把他視如己出。
大清虛位官職太多,飯大慧見識多了,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候補官,活得那真叫累。對於李國樓沒大力提拔一幫手下,抱著支持的態度。但對於李國樓提拔範曄,持有疑慮態度,李字營交給一個外人行嗎?沉凝片刻道:“李大人,範曄好似不夠資格,怕是不能服眾。”
李國樓點點頭說道:“嗯,這個我知道,今晚我一個個和軍官談心,先做通他們的思想工作,人都是在學習中長大。在目前局勢下範曄是最適合的人選,人總聚在一起就會生亂,將來我們都要各奔前程,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提拔一名滿人也讓朝堂上清淨一些,省得讓人狐疑。”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飯大慧聽出李國樓的弦外之音,聰明人一點就通。李國樓就是一隻狐狸,走出的每一步都要算計得失,大力提拔一名不入流的滿人軍官,將會震驚朝堂,也讓同治皇帝對於李國樓更加放心。同樣範曄已經融入李字營裏,軍人對於範曄不存在排斥,李字營的戰鬥力依然強悍。
一名指揮官可以改變一支軍隊,用錯一名指揮官,會讓一支軍隊變成散沙。軍隊講究傳承,還要說淵源,外來戶不足以讓人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