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老規矩。”
滂沱的暴雨中,一個全身披著蓑衣鬥笠的漢子走進麵攤。麵鋪老板張老一聽到這聲音,立馬認出了客人的身份,卻頗帶歉意道:“對不住啊,最後六碗鹵肉麵已經被人包了。”
那穿蓑衣的漢子不太滿意地抱怨道:“老張,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咱倆是什麼交情?這麵就留給我老漢了吧。”
話音剛落,鄰座的一個漢子傳來一陣不悅的咳嗽聲。那穿蓑衣的漢子將目光朝他瞥去,兩人目光相撞的一瞬,很快認出了彼此的身份。
“哦,是你。”
張老支起手說:“雖說歐陽老爺對小人照顧有加,但皇甫大爺也不差啊,我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那兩個漢子各自摘掉頭上的鬥笠,正是丞相府的兩大家臣歐陽崇與皇甫烈。
“我說,這樣的麵也能吃嗎?”
歐陽崇看著裝了大半碗白菜的鹵肉麵,無奈地說道:“適可而止一點吧,你這白菜控。”
皇甫烈仍舊是一幅精神萎靡的半昏睡狀態,打了個哈欠道:“不樂意就別吃。”
歐陽崇歎了口氣,隻好一片一片把碗裏的白菜往外倒。
然後,兩個人拿起筷子,“嗖嗖”地吃起麵條。
很快,他們各自把三大碗麵條消滅幹淨,摸了摸脹鼓鼓的肚子。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放晴,歐陽崇和皇甫烈走出麵鋪,踏在依舊泥濘的道路上。
歐陽崇伸了個懶腰,悠悠道:“吃碗麵,幹場架,乃是我老漢人生的兩大樂事。”
皇甫烈抱起雙手,笑道:“那麼屁股開花也是你的樂事之一嗎?”
歐陽崇聳了聳肩膀道:“嗯嗯,如果有人肯陪我一起挨板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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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晴後的天空,太陽高高懸掛在藍天的正中。
“午時已到。”
赫連勃樹一手托頭,另一隻手掌抓著處刑牌,輕輕將它丟到地上。
逸風淡然一笑,緩緩合上自己的眼睛。
站在處刑台上的儈子手痛飲一口烈酒,然後高高舉起了他的斬刀。
“鏗!”
突然,那儈子手的虎口一酥,赫然看見他的斬刀上插了一片白羽!
接著,刀身開始發出奇異的聲響,然後竟斷碎成寸寸鐵片。
“糟糕,滑手了。”
刑場的大門前,紫胤一臉無辜地揉著手掌,緩緩地走進刑場。
逸風募地睜開雙眼,駭然地看著淡然走近的紫胤。
“丞…丞…”
赫連勃樹半眯的眼睛終於張開了一些,放下托頭的手掌悠悠地笑道:“該出現的,總算是過來了啊。”
紫胤微微歎道:“不該出現的,好像也跟來了啊。”
這時,刑場外的一棵大樹上“嗖嗖”落下兩條人影,他們正是早就等在這裏的歐陽崇和皇甫烈。
紫胤負著雙手,緩緩道:“你們真讓我傷腦筋啊。”
皇甫烈邪笑道:“丞相以為那種天真的威脅對我們有用嗎?”
紫胤驚道:“別開玩笑了,那可是兩百大板啊!”
歐陽崇也笑道:“在我們的氣功麵前,這隻能算是撓癢罷了,不過丞相就比較倒黴了。”
紫胤苦笑道:“哦,在這裏等我嗎?”
皇甫烈道:“不管怎麼樣,丞相這趟是必須以身作則,陪我們一起挨這頓板子了。”
赫連勃樹放下了托頭的手,站起身來:“丞相大人要是閑得發慌想來這裏觀看行刑本將軍是沒什麼意見,不過大人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紫胤臉上依舊蕩著溫和的笑容,搖手道:“那個,我都說是手滑了啊。”
赫連勃樹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低聲喝道:“鬼信你,臭狐狸。”
紫胤也收起笑容,聳了聳肩膀:“我想了很久啊,還是覺得這事情不妥,要是任由你們砍了我們丞相府的家臣,本相的麵子要往哪裏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