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遙 丞相府
西廂的病房中,躺著當日在溪澗重創的幾十個護衛。他們經過大夫的救治,性命已經無憂,但仍然因為失血而昏厥。
紫胤對醫術並不精通,但卻譜寫過一套能讓傷者平心怡神的樂曲,便在病房中奏琴助他們療養。
過了一會兒,傷勢較輕的一些人漸漸醒了過來,見紫胤在這裏奏琴,急忙向他行禮。
紫胤隻讓他們安心養傷,並將現在的狀況簡單做了說明。
“丞相,有一件事憋在我們心裏。”
醒來的一個護衛皺著眉頭,看來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紫胤悠悠道:“何事?”
那護衛眉頭湊得更近,道:“我,我還是不能說。”
紫胤漫不經心道:“那就別說了吧。”
那護衛突然嚷道:“但是不說,大家夥的良心不舒坦啊!”
紫胤淡淡一笑,合眼道:“不必了,你們要說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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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逸風也被帶回了逸赤日的府邸。
逸赤日坐在大廳上,雙目隱約透著懾人的寒意。
逸雲將逸風帶到逸赤日座前。
逸赤日已經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了當日的情況。原來昨天逸風將蘇摩引到逸雲埋伏的溪澗,守株待兔的逸雲正準備前去擒拿蘇摩,不想背後逸風突然發難偷襲。
原來他早料到逃不出逸雲追擊,就佯裝與對方裏應外合,卻在緊要關頭倒戈搶占先機。
這時早就知情的丞相府侍衛也殺了進來,與埋伏在山壁後的伏兵打在一起。
蘇摩早被逸風打暈換成侍衛裝束,混在被砍倒的護衛當中。逸雲等人找不到目標,又被對方奇襲,隻好放棄暫時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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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的解釋。”
在經過一段很長時間的寂靜以後,逸赤日用這句話冰冷地打破沉默。
逸風澀然一笑,緩緩道:“我不打算替自己辯解。”
逸赤日的嘴角蕩起一抹怪笑,非常明顯,這是一種強抑怒火的笑容。
逸風道:“風兒想問義父兩個問題。”
逸赤日道:“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逸風道:“何謂忠誠?”
逸赤日麵色一變,正色道:“所謂忠誠,乃是武將的脊梁,擁有它的武者才能夠挺直自己的腰板。”
逸風搖頭輕笑,緩緩道:“以前的我,完全沒有辦法理解您說得話,不過現在好像能聽懂一點了,但是……”
他的眼眸泛起一抹豁然開朗的堅毅,一字一字道:“如果忠誠,真的有如義父說得那般偉大,那麼孩兒希望能夠由自己親自決定這片丹心的托付!”
逸赤日一怔,沉聲道:“你……”
逸風道:“孩兒還有一個問題想問義父。”
逸赤日道:“還有什麼話,就一並說了吧。”
逸風垂下頭,緩緩道:“孩兒三歲喪失雙親,承蒙義父收容,養育成人更授我一身武藝。”
逸赤日沒有接話,逸雲冷哼道:“你知道就好。”
逸風續道:“那麼孩兒想知道,您之所以認我為子,究竟是緣於憐愛孩兒,抑或隻是因為我習武修真的天分?”
逸赤日身子一顫,眉目露出一絲遲疑。逸風心下了然,自嘲地笑了一聲。
然後,他雙膝跪地,朗聲道:“風兒拜別爹爹。”
逸風躬身磕頭,足足向逸赤日叩了八個響頭,然後起身掉頭離去。
“臭小子!”
逸雲大駭,想要上前攔住逸風,不想逸赤日的手臂卻擋在他身前,示意逸雲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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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徐徐的秋風輕蕩著寂寥的街道。
雜亂的擂鼓聲,將刑部尚書從夢鄉中驚醒,睡眼朦朧地來到牢獄,看望那個前來自首的犯人。
“真的都是你幹得嗎?”
尚書打了個哈欠,看著手中畫了押的認罪書問道。
“是的,就是我。”
坐在牢房中的逸風,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尚書仍然用一種不信任的眼光打量著這個少年,問道:“但是,理由?”
逸風站起身子,漫不經心地笑道:“丞相府的那幫混蛋嫉妒賢才,成日對我排擠打壓,紫家父子也總是千方百計給我穿小鞋,我早就想找個機會教訓一下他們。”
尚書道:“所以,你就借助職務之便得到護送蘇摩王子的路線圖,將它交給百裏國的刺客裏應外合謀害蘇摩王子?”
逸風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