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原來的兩個奉茶宮女——玉清和玉婉,根本就不避諱,盡心盡力地教授我和盈盈各種奉茶的注意事項:茶要放在哪、人該站在哪、皇上和各位阿哥喜歡什麼茶、茶具和茶葉應該如何處理……本以為在儲秀宮學的規矩在這裏也有用的,沒想到連走路、行禮的方式都又重新教了一遍。隻學了五天,但工作量和學習時間成反比的,累得我們每天一回房就是睡覺,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身心疲憊精神崩潰”。
自然有付出就有回報,她們被調走後就該我們上任了。所以說康熙親自調動的人就是不一樣,更何況做的差事還是奉茶宮女,衣服不是之前千篇一律的粉紅,換成了代表著乾清宮宮女的絳朱色,頭上手上也允許佩戴一些自己的首飾了。別的不必說,光是其他宮裏的小太監、小宮女見了我們都會喊一聲“盈錦姐姐”“畫絮姐姐”,甚至乾清宮裏小部分小太監也這麼叫,我們兩個沒享受過這待遇的剛開始還挺尷尬,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
新年一過,康熙便恢複了上朝,時不時還在宮裏接見一些大臣,或是叫來幾個較為年長的阿哥議事。插敘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胤禛第一次在乾清宮見到我們時可謂是萬分驚詫,估計是沒想到我們兩個居然攀上了康熙這棵大樹,又有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和他上輩子所見到的不一樣吧,竟是險些摔了手裏的茶碗。我和盈盈輪流當值,雖然比不上在永和宮的時候可以一起出去玩,一個休息了另一個就必定要當值,但一休息便也是一天,過得也算是很舒心了。
“那個……”這一日輪到我當值,我正忙著泡茶,就看見盈盈欲言又止地站在門口,“絮絮,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把這個還給十三爺……”隨著她的動作,一支琺琅彩花卉簪從她的袖口滑落在她手中,“就說我不喜歡這支簪子好了……”心頭沒來由地一酸,我明白,明天胤祥就要娶側福晉了,這對盈盈來說顯然是個巨大的打擊,她把這支簪子送回去,怕也是不想睹物思人,平添幾分傷懷吧?我輕輕點頭,接過她手裏的簪子塞進袖口,隨即端著茶盤去了前麵。
如果我能選擇的話,那一天我絕對是不去奉茶的:端了茶盤進去,便看見除了康熙外,居然還有幾個皇子在。胤褆和胤祉去辦差了不在紫禁城,在場的便隻有胤禛、胤禩、胤禟、胤誐、胤祥,以及……胤禎。
這種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我隻能先把康熙最喜歡的碧螺春放好,然後迅速回屋給別的阿哥泡茶,故意不去看胤祥和胤禎愕然的目光。胤禛喜歡西湖龍井,胤禩喜歡六安瓜片,胤禟喜歡普洱,胤誐喜歡花茶,胤祥喜歡鐵觀音,胤禎喜歡君山銀針……他們莫不是一人選了一款茶做代言?我也要代言啊一個月多少兩銀子?算了,就算是代言也是自己給自己泡,沒人給我代言費。
先給胤禛奉茶,某個雍正爺接過我的茶喝了一口居然還皺眉頭,喂你什麼意思?我泡的茶很難喝嗎?好歹我也是接受過兩位姑姑為期五天“魔鬼泡茶特訓”的奉茶宮女好伐?
接下來是胤禩,這位有名的賢王比較給麵子,接過我的茶笑得春暖花開的,迷倒一眾小宮女。咳咳八貝勒您別這樣笑好嗎?第一您不是賣笑的第二我買不起貝勒爺您一個笑。
胤禟一副嫌棄的模樣,拿了茶一口不喝。我什麼時候招惹他了?莫不是他以為剛才我在勾引他親愛的八哥吧?我要真這麼做了,不用他嫌棄,八福晉郭絡羅氏第一個鞭子伺候。
胤誐可能是渴了也可能是一向如此,二話不說就喝完一杯,害我又端了一杯上去。少年,雖然你這是一杯花茶不是什麼名茶,但是茶真的適合品而不是這樣牛飲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