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失去逐日的支持的情況下,慕容清源孤軍奮戰。
當四周高高的雪山之上燃起熊熊巨火的時候,城門不攻自破。
然而那火,再大,也不會讓那積累的不知道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的冰融化的,甚至當城破的那天,高山上的雪也沒有滾落下來砸死人。
不過是告訴他們這是聖女的預言,冰雪國會被雪徹底掩埋,不複存在,然後在日夜燃燒的大火的恐嚇之下,不相信的人開始相信,相信的人開始逃命,極少數不信的人也無法扭轉局勢。
大火不過燒了七天,傾月的士兵在山上一邊燒著火驅除寒冷,一邊烤熟食物舔飽肚子,什麼也不幹,就是圍著相當於傾月兩個省那麼大的國家,靜等著勝利的到來。
帶了足以不眠不休地燒十五天的木炭,最終隻燒了一半。
我想過,要是這招不管用的話,就算是打硬仗,那也夠了,畢竟士兵長途跋涉的疲勞已經消除,而冰雪國本來就是在地圖上巴掌那麼大一點,人口稀少,兵力本就不足,他們的糧食來源本就是靠用皮毛同傾月和逐日交換,一旦戰爭發起,就算儲備再多,給他們全燒了,他們也抗補住幾天的。
但我也隻是提出我的看法而已,戰場上的指揮官不是我,就算有變數,月麟也能應付,曆史的軌跡是這樣寫的,人隻是去執行而已。
一個月離間了本就不牢固的結盟,再用兩個月的時間拿下了冰雪國,但破城那天,慕容清源不知所蹤。
當封禪祭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手中的棋子陡然滑落。
“該來的始終躲不過!”
我拾起黑色棋子,落子。
現在我們已經玩膩了五子棋,進化為圍棋了。
“他會來找你,帶你離開!”
封禪祭猛然起身,剛剛開始的棋局被順勢帶翻。
看來今天是下不完一盤棋了,我將棋子撿起,收好。
“去趟永樂王府,告訴那個死女人,讓她做好準備還債了。”
看著快要披上綠裝的樹枝,當已經知道的事情快要發生的時候,最初的輕鬆蕩然無存。
在一個地方呆了近五年,多少有了想念的人和物。
小鈴子的孩子出生的時候,她特地抱來了千羽宮,卻被攔在了宮門外。
她最終還是沒能進來。
隻是她讓封禪祭來告訴我,孩子的名字叫光華,是月麟一生中最美的光華!
是一種炫耀麼?我不欲置否。
我想這個時候的小鈴子一定已經身形豐腴起來了吧,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呢。
神雕俠侶裏的黃蓉我並不喜歡看,因為她的古靈精怪都被生活,被丈夫,被孩子給消磨了,她隻是個有武功的婦人而已。
小鈴子現在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當一個男孩虎頭虎腦地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激動,雖然他的樣子,多少我在夢裏還是依稀見過的。
小鈴子第二次堅持要來見我時,光華都已經兩歲半了。
這次我依舊堅持著不見她,最後她隻要放棄,她說就算我不見她,也該看看她的孩子吧,於是我聽著孩子稚嫩的聲音喊著,“娘娘,我要見娘娘————-”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小孩子在小的時候是最容易被灌輸的,光華自己也不會意識到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他要見的人是誰。
我隻好在小鈴子的精心安排下妥協。
見孩子,但不見她。
於是光華,一個胖嘟嘟的孩子出現在我麵前。
我仔細端看著,果然有三分是像蘭芷的,像小鈴子的地方,可能也隻有那雙忽眨忽眨靈光閃閃的眼睛了吧。
“光華,為什麼要見我呢?”我蹲下來,與他平視。
他在眨了眨四下眼睛後,開始左看又看,然後翻弄他的衣襟,把整齊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終於笨拙地掏出一張紙。
胖呼呼的小手伸到我眼前,“娘娘,給!”
深深的墨跡隱約可見,似乎寫了許多。
我摸摸光華的頭,發現他的眼光從進來就時不時地瞟向桌子上的棋盤。
於是一件有趣的事在我腦子裏成形,“想學麼?很好玩的呢。”
光華很喜歡在猶豫思考的時候眨眨他那雙大眼睛,然後他似懂非懂地點頭。
我彎起右手小指,說,“不過你隻能一個人來噢,咱們拉勾勾!”
於是我成功地利用了孩子的好奇心來打發我最後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