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其中的緣由,是幾多波折。
西門南天端詳著我,“輕兒,你瘦了,受了很多苦吧,想爹了?”
本是兩個陌生的人,此刻因為機緣成為了父女,因為他眼角的濕潤,我無法再陌生於那聲‘爹’。
“爹!我好想您——”
我好想要一個爹,好想再被人欺負時,可以說‘你們等著,我告我爸去!’
這句話,小的時候不敢說,因為一群人會拍著手,嘲笑不止。
大了,更加不說,因為,我常一派豪氣地說,‘這年頭,能欺負我的人,還沒出生!’
其實,不是沒有人能欺負我,而是我為自己設了一條界線,一條忍耐的界線,這條界線總是隨著經曆而不斷延展,遠到我自己也摸不到邊了。
西門南天輕哄道:“乖,乖,輕兒都是大姑娘了,都嫁了人了,怎麼還哭呢。”
他言語越是如此,我越是鼻子一酸,淚湧不止。
豈料,本是父女相見,看在林懿朵眼中,也是憤恨不已。
她愛一個男人,愛得已經容不下其他,哪怕那個男人懷裏抱著的是他們的女兒。
她的愛,已經畸形。
“好一個父慈女孝,西門南天,你終於出現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西門南天緩緩將我拉向月麟。
將我們的手交疊在一起,這裏沒有君臣,他隻是個交托女兒的父親。
他看向月麟,再看看我,“輕兒,夫妻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的,春夏複秋冬,花開又花謝,不想空餘恨,唯有惜眼前。”
是惜取眼前人麼?
他說這話,此情此景,讓我覺得一陣不安。
好像這會是我第一次見他,也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爹,您要做什麼?”
“放心,輕兒,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放心吧!”
他轉頭步步走向林懿朵,“朵兒,我死了之後,你還要做什麼呢?”
是呀,還要做什麼呢?
林懿朵看著這個她愛的,她恨的男人,似乎這一生,她都圍著這個男人轉。
年輕時,她渴望著他的愛,渴望知道他看自己時,是在看她,還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當她有了孩子的時候,她像天下間的女人一樣做了同一個夢,妄想用孩子還綁住一個男人,她想,時間久了,他總會得到那個男人的愛的,但得到的卻是他的辱罵和懷疑。
春華已逝,她又有了新的企盼。她時刻地算計著他的命,一切依舊與這個男人有關。
現在,他問她,他死了後,她還要做什麼?
突然之間,她蒙住了。
她喜歡計劃,定下目標後,去一一實現。
卻唯獨沒有計劃好在他死後,她要做什麼。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不願在他麵前露出一絲慌亂,那會令她想起當初那個卑微的自己。
“你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