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撈起衣袖,對我苦笑道:“我以為以為從此不用再受折磨,怎料竟是無用!”
如雪肌膚上,有一條蜿蜒黑線,已經延展到手腕處。
我急問道:“你不是說我的血可以救你的嗎?”
她說道:“一般情蠱是可以解,隻是你看!”
我再次看向她手腕處,那條黑線竟在慢慢前移。
她看著我,很是悲淒,卻趣道:“當它移至中指指尖時,我的痛苦就徹底消失了,可以去見馬克思了。”
她的幽默蒼白無力。
我問道:“那要怎麼解?”
“這是帶有怨念的情蠱,以已之血為怨,所中之人,必須集二者之血,方能解。”
“哪二者?”
“以聖女之血為引,加上下怨之血,二者一起才可以。”
我不禁佩服這下蠱之人,真夠歹毒!過程之繁雜,竟要取二人之血,逼冷心不得不出現,尤其照冷心的說法,我豈不是還要“獻”血?
想著,手腕處都在隱隱作疼。
“那人是誰?”我恨問道。
那麼歹毒的人,害我要挨完一刀再挨一刀!不可饒恕!
她長歎道:“一個我這輩子也不想再見之人!”
冷心眼中充滿了滄海桑田,我看不透,兩泓清潭,為何煙霧繚繞?
我說道:“事到如今,冷心,你救我一命,且我們又是天涯淪落人,我本就身似飄零,本想一直飄到盡頭,既然我們相遇,亦是緣分始然,何況我偏攤上這麼個身份,你的事已經與我有關了,難道你認為你還能對我隱瞞嗎?”
見我如此,她才含著恨意吐出一個名字:“慕容清厲!”
我心中一個踉蹌,問道:“他與慕容清源是什麼關係?”
冷心反而吃驚地看著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慕容清源?”
我苦笑道:“你在這裏起碼土生土長,該知道西門亦輕這個名字吧?”
她當下大驚道:“西門亦輕?你竟是傾月皇後,難怪你知道慕容清源了!”
隨即似想起什麼,她又問道:“不對呀,你怎會知道慕容清源,你又不是她?”
“緣分始然!”我隻能怎麼說。雖說我不過是清魂一縷,卻不得不知道關於西門亦輕的一切,皆出於一個源字,除此之外,找不出其他。
冷心“哦”了一聲,接著說道:“慕容清厲是慕容清源的哥哥,算是同父異母,不過慕容清源早已經死了,聽說是病死的,哼!但我懷疑是慕容清厲怕皇位落在他那個弟弟手中,所以先下手了,以他的為人,極有可能!”
我心下了然,難怪慕容清源看起來有時候滿懷憤恨,怪不得他要帶著麵具,像是個終年不會下山的隱客般,原來還有這番遭遇,明明是個皇子,出生不被祝福就算了,還要遭受親人間的迫害。
想到此,我心中一揪。有個衝動,想奔上那白雪皚皚的莫桑山。
冷心見我眉頭不展,問道:“又是哪裏不舒服?”
我微微一笑,擺手說道:“沒什麼,那麼你準備去找那慕容清厲了嗎?”
冷心看向側門,想到房裏沉睡著的兒子,柔柔一笑,“能不去嗎?是不得不去,而且是必須要去!”
零碎的陽光下,頓覺得冷心那張臉在閃著光,如泛著銀光的莫桑河般那麼神聖,活似聖母瑪利亞!所謂的勇氣,不過是明明害怕,卻偏要去麵對,冷心,算是個勇者。
“他如何處理?”冷心望著我,征求著意見。
床上的男人,氣息平穩,臉色不複先前那般青黑,隻是蒼白如紙,不見一絲血色,如死屍般,任由我們兩個女人評說。
我問道:“他還活著?”
冷心輕搭他的脈搏,凝神片刻後,對我說道:“你的血可以解所有的蠱毒,他不過是中了一種血蠱而已,如若久經折磨,會讓人癲狂,直至血七竅流血而死,現在,他隻要休息三天就可以了,生命無礙。”
“三天?”
“是的,就三天,你的血足以他恢複。”
我簡直不知該是笑著感謝上蒼,還是哭著大歎不公,聽她那話,我簡直就比千年靈芝還要靈,渾身是血,渾身是寶,是再世大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