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冥夜笑了笑,視線沒從連城身上移開,隻道,“梁公,給她也倒一杯!”
梁易之奉命行事,林愫音舉杯輕輕飲了一小口,當即苦得變了表情,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哇哇大叫著撇頭吐不止,顧不上形象。
“連城,玄驍的茶太苦了,你還是呆在東蔚吧,保準不會虧待你。”她道。
此話急煞了梁易之,“殿下莫聽她胡言亂語,茶粉初嚐滋味極苦,卻有奇效,隻要數百千年來,自有軒轅族人,便有此茶,殿下……”
“我叫公孫連城,不是你的殿下。”
他話未完,連城堅決道。
放下茶杯,他對軒轅冥夜道,“不管你怎麼想,公孫止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並不認為自己是你弟弟,更不會和你回玄驍。”
一頓,他神色諷刺,“沒有人和你爭玄驍,你應該鬆口氣才是。”
“殿下……”梁易之哀哀喚他。
猶記得他在繈褓時候,先皇如獲至寶的將他抱在懷中,還說,將來要親自教這個兒子騎射武功,把自己打來的天下傳承於他。
這些,皇上全都知道,更時刻記在心上。
否則怎會不辭辛苦,親自找尋來?
抬手製止梁易之,軒轅冥夜輕蔑的笑了,看他如同看三歲稚童,“你認為隻要是你想,就能夠爭得到的?想做玄驍的皇帝,你還不夠資格。”
連城無所謂,“如此便好,往後隻有公孫連城,與你們玄驍無相幹。”
劍拔弩張,又都分明旁側的人察覺得出來,其實是在意的。
然後是怎樣?
兄弟相認不成功,準備打一架麼?
還是說玄驍要向東蔚開戰了?
霍遠沒主意了,更暗自被他們的對話震驚得雙拳緊握,緊迫得額上滲出冷汗。
他知道公孫先生就是玄驍的驃騎大將軍孫靜,卻不曾料到連城的身份,再者連城來邊州找他調兵,由始至終都沒有向他透露一星半點。
事情的複雜,早就超出他的想象。
“這件事容後你們私下再說不遲。”林愫音打斷眾人的思緒,言歸正傳,“弘帝此行隻怕不單為此,有話不妨直言。”
向後仰坐,抬起雙腿交疊在桌案上,紅色的靴子輕輕揚著,形容不敬,手裏拋玩著亮晃晃的匕首,“醜話先說在前麵,外祖說了,我們東蔚沒有孫靜,隻有公孫止,公孫先生在我東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人我們是斷不會交出,至於外祖身上的毒,他老人家也說了,皇帝做了幾十年,如何的好日子都過過,是覺得有些膩歪,故而不用刻意去求解藥,而我呢,我雖有孝心,卻惜命得很,弘帝來我東蔚,我們自會像招待燼國與鳳國來使那樣以禮相待,其他的,恕不奉陪。”
“林小姐莫將話說得太滿。”梁易之狹目圓瞪,對她不佳的態度十分不滿,尖聲斥道,“照你所言,還需要何’直言’?”
耍他們玩兒麼?
他玄驍要滅東蔚,易如反掌的事!
林愫音斜目輕飄飄的睨視他,目光逐漸深聚,驀地,手裏的匕首忽然飛出,深深紮入腳跟前的桌案上。
“昨夜到此刻,本大小姐眼睛都沒合過,差點就到閻王爺那裏去報道!我妹妹慘死不說,還被剝皮掛到行宮正門上,九皇叔一家無人保住全屍,莫非你又以為,下以殺手的人都自我了斷,此事就算完了?”
誰不知道鐵衛和刹衛是玄驍皇帝的直屬?!
方才耍著他們玩又怎樣?
撕破臉皮大家都別想過好日子!
站起來,順手取了匕首,她走到軒轅冥夜麵前,用匕首的劍刃挑起他的下巴,抬起,四目直視,舉動大膽得連城都為她捏一把汗!
銀色的眼眸像是一麵綺麗的鏡子,裏麵倒影出林愫音挑釁的臉孔。
她在用最直接的方式羞辱他。
當她沒有脾氣麼?
有種你殺我。
相視,軒轅冥夜顯然不快,從來沒有人有膽量直麵衝撞他,何況她還是有心而為之。
可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他以為沒人敢,她卻出現了,他以為他會立刻將她斬殺當場,血濺四壁,但他沒有。
他覺得她很有趣,很有膽色,值得他留她多活一刻。
“如何?”
“可惜。”
“可惜?”
挑眉,他不解。
他對自己的所有都充滿自信,容貌,武功,治理國家和打天下的本事,他剛被人第一次挑釁,接著又被同一個人否定。
“皮囊確實不錯。”林愫音勉強道,“可惜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大膽!!!”梁易之幾乎要跳起來。
軒轅冥夜不為動怒,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隻問,“當真不想要文帝的解藥?”
林愫音莞爾,“說你的條件。”
“很好。”他不喜歡廢話,在和她打過交道後,自覺沒有失望,“寡人不小心丟了一件東西,聽說你精通機關秘術,隻要你將去閩疆皇陵將東西取來,文帝和東蔚,都可保全。”
看嘛,果真有求於她。
林愫音笑意裏滲出頑皮的顏色,對他同情道,“弘帝真是大意,不知丟了什麼東西,竟讓你茶不思,飯不想?”
“玄驍傳國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