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孟母教合三遷 (2)(2 / 3)

歸而振衣拂袂,複見明珠暗投,以為何物才人,情癡乃爾;因矢分桃以報,謬思斷袖之歡,詎意後寵未承,前魚早棄。

我方織蘇錦為獻,君乃署翟門以辭。曩如魍魎逐影,不知何所見而來?今忽鼠竄抱頭,試問何所聞而去?君既有文送窮鬼,我寧無劍斬情魔?紈扇不載仁風,鮫綃枉沾淚跡。

謹將歸趙,無用避秦。

季芳看了,大駭道:“原來他寄書與我,見門上這幾行癆字,疑我拒絕他,故此也寫書來拒絕我。這樣屈天屈地的事教我哪裏去伸冤?”到了次日,顧不得怪與不怪,肯與不肯,隻得央人去做。尤侍寰見他照數送聘,一厘不少,可見是個誌誠君子,就滿口應承,約他兒子病好,即便過門。就將送來的聘金,還了債負,舉了二喪,餘下的藏為養老送終之費。這才合著古語一句道:有子萬事足。

且說尤瑞郎聽見受了許家之聘,不消吃藥,病都好了。隻道是絕交書一激之力,還不知他出於本心。季芳選下吉日,領了瑞郎過門,這一夜的洞房花燭,比當日娶親的光景大不相同。

有《撒帳詞》三首為證:

其一

銀燭燒來滿畫堂,新人羞澀背新郎。

新郎不用相扳扯,便不回頭也不妨。

其二

花下庭前巧合歡,穿成一串倚闌幹。

緣何今夜天邊月,不許情人對麵看?

其三

輕摩軟玉嗅溫香,不似遊蜂掠蕊狂。

何事新郎偏識苦,十年前是一新娘。

季芳、瑞郎成親之後,真是如魚得水,似漆投膠,說不盡綢繆之意。瑞郎天性極孝,不時要回去看父親。季芳一來舍不得相離,二來怕他在街上露形,啟人窺伺之釁,隻得把侍寰接來同住,晨昏定省,待如親父一般。侍寰隻當又生一個兒子,喜出望外。隻是六十以上之人,畢竟是風燭草霜,任你百般調養,到底留他不住,未及一年,竟過世了。季芳哀毀過情,如喪考妣,追薦已畢,盡禮殯葬。瑞郎因季芳變產聘他,已見多情之至;後來又見待他父親如此,愈加感深入骨,不但願靠終身,還且誓以死報。他初嫁季芳之時,才十四歲,腰下的人道,大如小指,季芳同睡之時,貼然無礙,竟像婦女一般。及至一年以後,忽然雄壯起來,看他欲火如焚,漸漸地禁止不住,又有五個多事的指頭,在上麵摩摩捏捏,少不得那生而知之、不消傳授的本事,自然要試出來。季芳怕他辛苦,時常替他代勞,隻是每到竣事之後,定要長歎數聲。瑞郎問他何故?季芳隻是不講。瑞郎道:“莫非嫌他有礙麼?”季芳搖頭道:“不是。”

瑞郎道:“莫非怪他多事麼?”季芳又搖頭道:“不是。”瑞郎道:“這等,你為何長歎?”季芳被他盤問不過,隻得以實情相告,指著他的此物道:“這件東西是我的對頭,將來與你離散之根就伏於此,教我怎不睹物傷情?”瑞郎大驚道:“我兩個生則同衾,死則共穴,你為何出此不祥之語,畢竟為什麼緣故?”季芳道:“男子自十四歲起,至十六歲止,這三年之間,未曾出幼,無事分心。相處一個朋友,自然安心貼意,如夫婦一般。及至腎水一通,色心便起,就要想起婦人來了。

一想到婦人身上,就要與男子為仇,書上道:‘妻子具而孝衰於親’。有了妻子,連父母的孝心都衰了,何況朋友的交情?

如今你的此物一日長似一日,我的緣分一日短似一日了。你的腎水一日多似一日,我的歡娛一日少似一日了。想到這個地步,教我如何不傷心?如何不歎氣?”說完了,不覺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