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曆史上那些大陰謀家都有其終極目的,或者是為了一統天下,或者是為了長生不死,或者是為了千秋萬代永掌人民命運大權。他們費盡心機運營,或成或敗,都要有一個結果。即使是在正義人士的合力圍攻下功虧一簣,也會成為曆史上的一個巨大的節點,為後世人提供警示教育意義。
現在,我看不透張全中的目的,也猜不透他的用意,更弄不清他的大陰謀是否成功抑或失敗。
“如果那些事就這樣湮沒在曆史中,實在是太可惜了。”我不禁暗自慨歎。
被困五龍潭下三角形石室中的時候,靜官小舞的窘困、無助、淒涼、悲哀給了我巨大的震撼。我想幫她,但卻無力回天。
在國家動蕩、日寇肆虐的中原大地上,同樣的悲劇已經上演過千萬次,而且根本就沒有光明結果,除非是在說書人的嘴上或者小說家的筆下。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熱血沸騰、困於情勢的先輩們早就給這種事下了定論。
我夏天石縱有滿身奇術,也救不了靜官小舞,救不了她腹中的胎兒,救不了水晶板外麵中槍而亡的張全中。那一切像夢,但我很清楚,那不是夢,而是在曆史上某一個時刻裏發生在濟南城的真實故事。
千年以來,大明湖、五龍潭之水未變,則那些發生在湖畔、潭畔的故事全都投映於水上,亦千年不變,永遠留存。
如果重來一次,我該如何救她?
不知不覺,時間飛逝,我倆在各自沉思中度過了近一個小時。
“走吧,去殯儀館。對了,單老師還在打坐,隻怕得等我們回來才結束早課。如果他能招呼幾個同伴過來就好了,至少能夠彼此接力,早日把張全中留下的秘密逐一破解。”一邊向外走,連城璧一邊向我通報情況。
去殯儀館的路上,連城璧又提到要求單老師邀約同伴的話題:“高手單打獨鬥時也會出現力有不逮的情況,張全中留下的那算盤如此奇怪,隻怕我們得真正重視起來,多找幾個高手合力研判,才會順利一點。如果你同意,我就打電話給單老師了?”
我笑著點頭:“你安排就好了,我沒有任何意見。”
連城璧甩了甩頭發,笑著搖頭:“你算是那算盤的半個主人,我總不能越俎代庖吧?你得真的沒有意見才好,否則……否則如果單老師找的都是些打著奇術師幌子的生意人,一見麵就想把算盤收購,那我站在中間就很難辦了。”
她這樣說,實際是很委婉地解釋上次單老師想天價購買算盤的事。
那件事本來算不了什麼,她一直掛懷,證明很在乎我的感受。
“阿璧,我們是朋友,不要在意一些小事。大家是成年人,如果這些事都消解不了,還怎麼闖蕩江湖?”我說。
連城璧正色回答:“天石,正因你相信我,我才刻意要求自己做好每件事,替你分憂解難。人與人之間最難得的是‘信任’二字,你信任我,我沒有理由讓你失望。既然你沒有意見,我這就打電話給單老師。”
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迅速打電話給單老師,安排這件事。
單老師那邊答應得很爽快:“我馬上找人過來,這算盤有點意思,值得研究。”
連城璧放下電話,長出了一口氣,深踩油門,車子提速飛馳。
她的工作效率極高,仿佛一架永遠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任何事到了她這裏,都被梳理得井井有條。
“你父親真應該早點把秦王會交給你,有了你這樣的領導,秦王會一定能夠發揚光大。”我真心地說。
連城璧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家同在一條船上,何必出言揶揄我?我做的隻是雜事,大管家該幹的活。可是,領導秦王會那樣一家江湖勢力,就不是單憑著嘴勤、手勤、腿勤能做到的了。反倒是你,如果能夠一掃頹唐,真正挺身而出,一定能領導一家大勢力,並成為國家的中流砥柱。”她笑著說。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搖頭,把這個問題回避過去。
在當代,奇術師隻能活在江湖之中,如果妄圖與政治聯姻,在政壇爭名逐利,那就離身首異處不遠了。
伴君如伴虎,這真理自古至今一點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