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與君一席談(2 / 3)

“將軍,男兒正該有天下之誌,豈不聞‘須眉英傑我自橫行。’的話?至於出身如何,那是凡夫俗子的想法,自古以來有大功大業者,哪一個不是‘天將降大任,先苦其心誌’?曆朝曆代我自不必細說,隻看我大漢開國高祖皇帝劉邦,還有張良、蕭何、韓信等人,哪一個不是出身卑賤?若想成就大事,一者要有抱負,二者要有恒心,三者靠的是真才實學,海納百川而時運相濟,則事可成也。我觀天下有此等異象者,不過兩三人而已,你便是其中一位。”

朱鉉微微一怔,心下先是欣喜,繼而又很是感興趣,有此異象者都有哪幾位?

“先生,您口中所說的有異象者,不知都有誰?”

田豐微微一笑,感歎著言道:“恕我直言,目前我所見識到的,除你之外,僅有兗州曹操,益州劉蔫,江東孫堅本也算得上一位,可惜英年早逝,姑且不再說他。”

說到曹操有雄才大略,朱鉉倒是極其讚同,但田豐竟然沒有提及袁紹,反而對益州劉蔫推崇有加,實出預料之外。心下有這層疑問,便趕忙問道:“先生曾效力袁紹,何意以為他不能奪取天下?”

其實這個問題,世人都會提出來,為何沒有袁紹?田豐早有準備,翻動了一下身體,方才言道:“袁紹現今聲勢日隆,世人皆以為他打敗公孫瓚後,便可乘勢奪取天下,我倒不以為然。公孫瓚之所以敗給袁紹,乃是多行不義咎由自取。他殺害劉虞,使北方各部族離叛,閻柔、鮮於輔等人隻需登高一呼,便一呼百應先亂了他的幽州後方。再者,公孫瓚不知合兵進擊,將部下分散於幽州、青州、兗州等地,各自為戰不能呼應,被袁紹逐一擊破,最後界橋決戰又起用嚴綱那樣的莽撞之徒做先鋒大將,僅一戰便敗逃幽州,最後終於為各方圍攻於易京,一代豪傑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妻小也被他自己斬殺殆盡。”

說到公孫瓚,朱鉉還是有些佩服他的,馳騁邊疆數十年,也為保大漢邊陲立下過赫赫戰功。隻可惜,他征討之下竟不能使各少數部族臣服,反倒是劉虞這看似文弱之人,以仁德布澤鮮卑、烏丸等部,將他們收攏的服服帖帖的。公孫瓚心胸狹隘,至民族大義於不顧,嫉賢妒能與劉虞明爭暗鬥,最後竟與董卓同流合汙將劉虞害死,致使東北邊陲陷入混亂,異族頻頻蠶食大漢疆土,侵擾邊民、掠奪財物錢糧,若論他的罪過,當真夠得上誅滅九族的。

袁紹能打敗公孫瓚,雖有文武齊力,三軍用命的原因,但公孫瓚失道寡助才是其最大的敗亡根源。這些,前麵已經說過,就不再累述了。

朱鉉雖是明白這個道理,但袁紹的勢力已雄踞北方,完全占有黃河以北四州不過是時間問題,這一點田豐應該明白。占有四州之地,南有黃河天險,東有海濱之利,西有關山疊嶂,隻是北方有戎狄侵擾,若派一幹練精明如劉虞之人,廣結草原諸部,也可無後顧之憂,想來袁紹之所以急於平定幽州也是為此。

到那時,袁紹隻需廣招天下英才,合四州之地帶甲百萬糧草充盈,十年之內,天下便是囊中之物。

朱鉉想到此處,不禁大搖其頭,深表不同道:“無論如何,袁紹是當今北方霸主,逐鹿中原幾乎唾手可得,先生莫要小瞧了他。”朱鉉口中不好說,心下卻是思量著田豐暗恨袁紹,所以才將他排斥在爭奪天下的英雄之外,可袁紹的實力有目共睹,這麼做也太過彰顯了。

朱鉉有朱鉉的想法,田豐倒是完全沒有往那上麵想,他自有自己的見解,朱鉉既然非要將袁紹放入爭奪天下的英雄行列,田豐也就不與他強辯,隻是要朱鉉拭目以待。

至於劉蔫,其實陳平早就對朱鉉說過他有高祖的雄才大略,此人不可等閑視之,現今他不但完全掌有益州,更是通過張魯控製了漢中,進可攻、退可守,隻需韜光養晦待機而發而已。田豐所見與陳平大致相同,微有不同之處,向朱鉉解說明白,朱鉉也是深感拜服。

劉蔫確實算得一位英雄。益州與交州相連,過了交州便是揚州地界,看來劉蔫此人以後要多加留意,可惜朱鉉白擔了一番心,第二年即公元194年,劉蔫這位英雄便與孫堅一樣隕落了,不過,劉蔫算不得英年早逝,而是壽終正寢,英雄者,時運也。

說完這些,朱鉉提出了自己更關心的兩件事。

第一件,該如何在南方稱雄?此事自然在田豐預料之中,策略與陳平也大致相同。

但朱鉉更擔心的是第二件事,那就是自己在南方根基尚未穩固,北方被袁紹一統怎麼辦?那時他集合北方各州郡兵力南下,自己如何抵敵?

“將軍,說來說去,還是要說到袁紹。”田豐先自笑了,朱鉉也隨之嗬嗬一笑,但又馬上轉做個愁容,急不可耐的想知道中原之事到底會怎樣發展下去?

田豐倒是頗有耐性,又活動了幾下身體,盯著蜜燭看了好一會,方才言道:“袁紹的好運已然到頭,誌得意滿之際便是他昏聵之時,隻需另一位英雄出現,五年之內北方便無統一的可能,甚或更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