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暖紅妝 chapter (3)(1 / 2)

“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巾幗不讓須眉!好好好,想我司徒淳澤的女兒可以以一己女兒身,換得我叡曄大千子民免受戰火,也不枉我生的值了!”

瞧著司徒王爺麵上萬般無奈之色,再是端起茶盞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正是心口不一,其言實為欺人,更是自欺。

實為後話,旦看緣起——

前頭交待,外人看起來風風光光的司徒家千金,個個生的是風情萬種、沉魚落雁,盡管令許許多多成群的京城闊少、王孫貴族垂涎三尺,甚至為求得美人一麵,不惜一擲千金,怎料多少個暮暮藹藹司徒王爺都是在長籲短歎中愁苦自知。

緣何?

眾所周知,之前,思子心切的司徒王爺可是為求一子,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是這許多年沉了心思,終於是認命也好、日久生出了愛女之心也罷,就想著這輩子既是老天不肯賜子,也隻好守了這嬌妻、孝女,平淡終老。

卻道是,人若倒黴,喝了涼水都塞牙,這不,就因這那些個市井之徒沒事泛酸,寫的什麼勞什子破詩詞,就那麼悠悠蕩蕩地傳了宮門深深的皇宮之中、傳到了本就烙下了戀女情結深重的老皇上的耳中。

就說這叡曄國依安皇帝繼位已有十餘載,近些年倒是風平浪靜,少有戰事,可謂是太平日子也算過得長遠了一陣,有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人心這東西最是最難揣度的,也是極不安分的。

想當年,依安皇繼位之初原本也是金戈鐵馬、血染黃沙,拚死護得的天下,好不容易有了今時今日的安定局麵。

不料各守疆土、安分守己的邊陲各國,近些年又是開始漸若地不肯安於現狀,時不時地覬覦起叡曄國土遼闊、資源豐厚,時常因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由而騷動不已,蠢蠢欲動之勢自是窺探叡曄虛實,為知己知彼墊好基石。

而依安皇如今多是考慮先祖創下的基業,在他此生該是好好守業才是根本,一旦是戰事再起,必是國力虧耗、民生受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另擇他法為上策。

依安皇果真就是上天照應,恰巧此時,便得消息,皇親之中竟有如此非凡的家眷——這還真是該仰仗那些個老奸巨猾的宦官、奸臣。

人性:可是從老遠的先祖年代便傳下來的恨人有氣人無的歹心?

宮中不乏有奸相獻計獻策:“稟聖上,賢親王司徒淳澤府中有女,傳言個個貌美如花,如能——”要說心有無良計,卻也知其下文中隱喻的詞彙敏感、恐得聖威震怒,隻得嚐試著投石問路,將話說至一半。

果真,龍椅之上的君王沉思不語,良久,陰森森冷笑幾聲,接得下文:“來人,加封賢親王府中朕的幾個侄女兒為和碩公主之實,與邊界各國結百年之好。”

得此一女便可省去千軍萬馬的勞耗,又可省去勞心費力的愁煩,輕撚龍須,依安皇可是撿了大便宜,何樂不為!

假以愛女之心,一句君言,司徒王府中幾位絕色小丫頭,瞬間成了叡曄國的和碩公主,榮耀至極,其實更是令人心痛至極。

孰人不知,接之,便是榮耀背後的真實殘忍。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浩浩湯湯的送親隊伍,抵不上遠遠地兩頭淚眼空垂,眼見了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兒,統統被當今聖上替做大聖朝的代嫁公主,去了天涯海角和親,想著此生也許便是再難見上一麵、又是小小的孩子孤立無助、前程未卜,司徒王妃的心裏哪裏是一個苦字了得。

一如長龍似的送親隊伍,紅紅的刺目異常,竟是像透了王妃泣血的心境,長綿不歇!

奈何,君臣自古有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令女替嫁便不得不嫁。

隻是,傷心,是老天也管不了的心思。

什麼為國為民的大道理,她才懶得理會;百姓和國家的功臣,她不稀罕,她隻是一個深切地有著失女之痛的母親。

皇宮裏嘉賞的黃金白銀、珍珠翡翠,心碎成片的王妃是看都不看一眼,揚了房間地上到處都是。含淚送走了最後一個僅僅十三歲不到的雲妮,王妃大大地病在榻上足足一個月不曾下地。

其後漫長的歲月竟是淚灑心頭,再不見天明。

許是司徒淳澤心裏還存有連串生女的陰影、失女的落寞,抑或王妃思女心切,其後四五年光景,司徒王府中在不得添人入口。

這一次,可是好不容易,快是徐娘半老的司徒王妃再度有喜,夫妻二人是相擁而視、喜極而泣。

王妃此次受孕,可是緊張的程度比其夫更甚:想著有生之年定要為王爺掙來個傳宗接代的子嗣、責任重大;再者,打心眼裏不想再為他人作嫁衣裳,就算是一國之君的聖上,她司徒王妃也是心不甘、情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