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嬰作為協調的大管家,問他一聲已經是很給麵子了,一來看在韓老頭是他義父,大夥在外采銅多有仰仗,二來看在魏老顏麵上,否則以虞周的年紀,斷不能與陳嬰同輩相稱。
“我倒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這深山之中多有不便,大家隨意取用就是。”
“千萬不要!”
咦?本來以為他是借機把話說開大夥好分成,誰知道恰恰相反。
仔細思量過後,虞周眼睛眯的山貓一般:“不患寡而患不均啊,陳大哥擔心有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陳嬰別扭的扭了扭身:“難怪家母誇你聰明,確實如此,先前大夥一直在勞碌,沒工夫有歪七歪八的想法,現在忽然閑下來,人心浮動之下,難免胡思亂想。”
好日子這才過了幾天啊,陳嬰就已經發覺有人浮躁起來,這要是處理不好,恐怕禍起蕭牆。
“陳大哥,來的大多都是你的鄉親,我也不問名姓,以免留下隔閡,我隻問你,這麼想的人多麼?”
“隻是個別幾個,探頭探腦的時候被我瞧個正著,本來我想跟魏老討教的,他說你來處置就行。”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都有誰,有家有業的不可能起歪心思,否則以後怎麼抬頭麵對大家,也就幾個單身漢子起了花花心思,貪婪的手必須斬掉啊,否則大夥都不得安生,虞周不想做惡人,卻不能不當,沉吟片刻之後,他連續開口。
“陳大哥回去以後問一下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必需品要打造,我爭取在大夥出發之前趕製完成,先說好,兵刃隻能是便於攜帶隱藏的短匕。”
“從今以後,包括我在內,所有人一律不得動用銅錠,來年我們以保存為主,有疑問的你不妨告訴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開采銅礦,頂多還能有一年時間,日後能夠享用多少,就看這一年了。”
“一年之後自然論功行賞,如果還有心懷鬼胎的,就交給鍾離處置吧,到時候可別怪傷了情分了。”
陳嬰聽的直吸涼氣,鍾離處置?鍾離眛會什麼,眾人早就達成了共識,冶煉交給韓鐵匠和幾個幫手,鍾離隻管護送,那家夥手握上將軍令,砍人跟宰雞似的,真要落到他手裏……
想不到虞周小小年紀,行事竟然如此老辣,既讓眾人嚐到甜頭有個盼頭,又以力威相脅,陳嬰最擔心的是那種不平的想法會在眾人之中逐漸蔓延,等大家都這麼認為的時候,人心也就散了。
現在好了,短短的三條命令,一下把心懷叵測之輩與眾人分割開來,就連陳嬰都覺得,誰要是再執迷不悟,那可真是取死有道了。
“陳大哥,小弟年幼並無威望,剛才的說道,你不妨聲稱那是師父的說法,好使眾人信服。”
陳嬰實在忍不住了:“你跟隨魏老多久了,這些都是他老人家教的?”
“怎麼會,師父喜好閑雲野鶴四處遊蕩,這隻是我從書簡看來的,最近我在研習道德經,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怎麼樣,這麼處置可算妥當?”
陳嬰扭頭就走,問下去已經沒用了,他才不信短短的兩句話就能讓人悟出那麼深的道理,就算道理在,其中的手段不是大而化之的兩句話就能涵蓋的。
妖精師父帶怪胎徒弟,他隻願那幾個豬油蒙了心的家夥能聽得進去,不然落到這二人手裏,想翻身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