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影片的敘事看似混亂、毫無邏輯,但其實都是圍繞“佩爾”這個主人公去表述的。佩爾和路德的情感、直率而又為尊嚴奮起反抗最後卻被砸成癡呆的艾瑞克、佩爾與父親溫馨過生日、瑞典女工和農場主兒子的愛情悲劇、佩爾老師平靜死亡、農場主被妻子閹割、佩爾父親與一位船長夫人的故事……但這些都是圍繞佩爾為中心而展開的,即影片中的故事都是佩爾所看、所聽、所經曆的,這一係列的劇情發展和《白絲帶》又有了幾分相似。《白絲帶》的敘事線索也是非常混亂,導演把一些看似不相關的情節通過一位鄉村教師串聯起來,用以引發觀眾對“人性本源是惡”的思考。《白絲帶》中鄉村教師是遊離於畫麵之外的,他並不是主要人物,而《征服者佩爾》中佩爾則是中心人物,但二者的敘事手法卻是相似的,以看似無關聯,實質卻有相同主題含義的故事,引發人們對這個主題的深層次思考。
二、人性的善、惡並存與自由、尊嚴主題
影片中的社會大背景是19世紀的北歐,大量瑞典民工由於生活艱難,前往丹麥尋找生計。在他們所謂的“心中理想國”中,不僅受盡屈辱和打壓,更是目睹了這個莊園內發生的一切關於善和惡的並存。《征服者佩爾》這個片名,更多的含義在於佩爾對自己的征服、對自由和尊嚴的征服。影片中有很多充滿隱喻意味的畫麵、道具甚至是人物形象,它們對於主題的呈現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一)關於隱喻與主題
影片中有很多意象或畫麵多次出現,必然有它所隱喻的特殊含義。比如“船”的意象、父親和兒子在入睡時的畫麵、對於上帝和奴隸亞當對話的理解以及各個人物形象的巧妙設置等。隱喻使電影增強表意性的同時,又展現了其作為一門藝術所獨具的魅力。通過隱喻手法的巧妙運用,影片的主題得以更理性和自然地呈現。
船:“船”這個意象在影片中多次出現,輪船、帆船,甚至小佩爾拿小刀在木柱上刻出的“船”……在影片開頭,在低沉的音樂聲中,一艘載著佩爾和父親拉斯卡森的輪船緩緩駛來,佩爾父子逃離了無以生計的祖國瑞典,在他們看來,丹麥是他們的理想王國,而逃離“地獄”和奔向所謂“天堂”的工具則是輪船。農場主的兒子在因自己溺死嬰兒,但他的情人——瑞典女仆卻因此被警察帶走時,他把自己的小船劃到一艘無法靠岸的輪船旁,並“勇敢”地解救船上所有人,但他自己卻犧牲了。此時,船作為一個自我救贖的工具出現。此外,還有小佩爾在受侮辱之後,將“船”刻在了柱子上,可見“船”始終存在於佩爾的腦海之中,正如佩爾時刻渴望自由和尊嚴。“船”在影片中代表著自由、逃離,代表著自我救贖和自我征服,代表著對尊嚴和平等的渴望,代表著心靈的釋放和回歸。
佩爾和父親入睡時的畫麵:影片中不止一次出現拉斯卡森摟著佩爾入睡時的畫麵,幾乎是同樣的視角,伴隨著痛苦和慘叫,這個畫麵後會緊跟著一個固定的畫麵,那就是女主人房裏的燈徹夜不息。佩爾的恐懼,女主人的孤獨與無奈,壓抑和驚悸的氣氛,將邪惡再次呈現。此畫麵可理解為兩處隱喻含義:一是佩爾和父親拉斯卡森在這個固定的世界中,在這個特定的秩序中,隻有親人是唯一可依靠的,但親情仿佛都不能撫慰佩爾屈辱的心情和不公的待遇;二是不管佩爾白天在外麵經曆了什麼,他總是要回家的,但這個家卻又是不安寧的、令人恐懼的,“家”對佩爾來說也沒有完全的自由和尊嚴,所以影片最後的結尾也是可以令人們理解和感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