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實影像彰顯人性善惡:《征服者佩爾》
環球縱橫
作者:陳果
[摘要]灰暗陰沉的色調、冷靜客觀的攝影、假惡醜與真善美的衝突與共存、看似混亂又不合邏輯的敘事,丹麥導演比爾·奧古斯特在一個特定的體製和時代下,在令人窒息的空間中,展現了一部看似是勵誌題材,實則包含多元主題意蘊的故事。《征服者佩爾》以其獨特樸實的手法、黑白色彩與灰暗色調的運用和對比,來向世人深刻剖析了複雜的人性和主人公對於自由、生命尊嚴的追求,在結尾用一個開放式的結局給觀眾思考和領悟的空間,凸顯了北歐電影獨特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征服者佩爾》;客觀;人性;自由
《征服者佩爾》中沒有意大利、法國電影中過於冗長的對白,從頭至尾幾乎都運用固定機位,大量使用長鏡頭和沒有變焦的固定鏡頭,攝影機始終冷靜地“站”在一旁,對發生的一切進行客觀描述;影片雖然是一部彩色片,但人們仿佛隻看到了單調的黑、白兩色;導演選擇了特定的空間、特定的人們,多條敘事線索(或是許多看似不相連的情節)的交叉進行,來給觀眾講述一個看似是勵誌題材,實則包含多元主題意蘊的生動故事。
一、冷靜、客觀、樸實的影像風格
(一)樸實、獨特的鏡語
導演在影片中沒有過多地使用推、拉、搖、移、跟等令人眼花繚亂的鏡頭語言,而多運用長鏡頭,尤以固定長鏡頭和運動長鏡頭(多表現唯美的畫麵景色)為主。在景別運用上,多以遠景和全景為主。攝影機在導演的描述中,大多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靜地記錄著關於佩爾所看到的、所經曆的一切。
無論是表現人物特寫還是展現這個農場的全景,我們不難發現,貫穿始終的長鏡頭極少有變焦。除去固定機位的慢搖鏡頭之外,影片中唯一出現的運動鏡頭是農場男主人被其妻子閹割後,仆人們和佩爾父子急急忙忙前去觀看的場景。或許隻有快速的跟鏡頭才能展現出小佩爾緊張又恐怖的情緒狀態,才能完成導演對於複雜人性和善惡的描寫。固定機位的慢搖鏡頭在影片中也多次出現,但這種慢搖鏡頭嚴格意義上屬於純描述性搖鏡頭,是導演用於展示空間和場麵的工具,比如小佩爾在海邊奔跑的場麵等,攝影機隻是展現出人物的行為舉止。
這種客觀鏡頭語言和全景的大量運用,給人們一種“攝影機是隱藏在人物和事件背後”的感覺,它冷冷地注視著這個特定空間中發生的一切。但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樸實、客觀的鏡語展現也是導演比爾·奧古斯特的主觀營造,在表現完整時空、用於豐富的表意之外,還使得畫麵構圖十分開放,引起人們的深層次思考。
(二)黑、白色彩與灰暗色調
影片是一部彩色片,片頭出現的紅色的字幕就奠定了影片的彩色基調,但整部影片的色彩仿佛隻有單調的黑白兩色,從而營造出一種陰鬱壓抑的灰暗色調。除去綠色的田地之外,人們很難在影片中找到鮮明的色彩。人物的造型是黑白兩色,表現冬天景色的空鏡頭是白色,四季景色的畫麵展示是唯美的,給人們的感覺是如油畫一般有一種靜態美。但這樣的唯美畫麵卻與影片中一幕幕的殘酷生活畫麵、人性的邪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些仿佛都與影片《白絲帶》有相似之處。雖然《白絲帶》是一部黑白片,但同樣是唯美得令人窒息的景色,唯美畫麵下展示的同樣有人性的醜惡,這樣極其鮮明的對比給人們極大的心靈震撼。同樣相似的還有黑、白兩色所形成的對比。白色象征著純潔、善良等,而相比之下,黑色的傳統象征意義是肅穆、死亡、壓抑、殘忍、邪惡……《白絲帶》中黑白兩色的對比背後,是導演對於人性之惡的淋漓盡致的展示,白色的美麗的大自然背後,人性卻是如此的邪惡與醜陋。《征服者佩爾》中,依然是白色的雪景,也表現出人性醜陋的一麵,但在這部影片中,人性是複雜的,人性是有善和美的,導演用一個開放式的結尾給了觀眾希望,用整部影片的灰暗色調來表現主人公佩爾的征服精神以及對自由的向往與追逐。
(三)“封閉”的敘事空間和“混亂”的敘事線索
牛棚、海邊、農場、田地、學校……影片的場景看似很多,但實際是一個封閉的敘事空間,是導演所要彰顯的主題所需要的。除去影片開頭佩爾和父親漂泊過海時的場景,其餘的場景都是屬於導演營造的一個特定的封閉空間。從某種意義上說,《征服者佩爾》的敘事空間使我們聯想到影片《楚門的世界》,當然僅僅是敘事空間,在後者電影中,一個小鎮或是一個小城都是為楚門刻意營造的,那麼前者則是導演比爾·奧古斯特展示給觀眾的。影片的封閉性空間使導演更從容地運用客觀的鏡頭語言,對這個空間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冷冷地審視,不僅增強了故事的真實性,也渲染了壓抑、陰沉的氣氛。或許更重要的是,佩爾在這個空間中所看到的一切關於人性醜善和自由、尊嚴的主題意義,必然需要帶有“封閉性”的空間載體去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