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渡【三(1 / 1)

第二日來的人白麒並不陌生,那人眼上覆著一層黑紗,發雖束起,卻及了腰。

院子裏的蘇瓷早早落了座,正品著一杯明前茶:“早知有貴客今日登門,所以我早早在此等候,隻是不知何事臨頭,槍神這麼早便來我這良人渡。”

槍支上手,彈無虛發,心無旁騖,殺手冷冽,隻是有一點與人不同,世間大驚,槍神無眼……

“今日大早便來叨擾老板娘,是為了姻緣一事。”楊皓雲點了下頭示了禮。

“嗬嗬,冷麵槍神今日居然也來我良人渡問姻緣,不知是何人引起了槍神大人的興趣呢?”蘇瓷尖銳的指甲敲了敲骨瓷杯子,園中的海棠和芍藥開的比雨前更加豔麗了。

楊皓雲隻是抿唇笑,並不多言,本來滿麵的肅殺之氣居然柔和了起來。

“你怎知道你的姻緣是她,這世界上說不準的事兒可多著呢,說不定你的姻緣是我也不一定。”蘇瓷言笑。

“不是我覺得是她,而是我想那個人最好是她,就算不是她也沒關係,我現下是愛她的,這就夠了。”楊皓雲麵色更加柔和,竟不像那殺人如麻的殺手。

蘇瓷微微出神,手一抖竟把瓷杯掉落在了地上,蘇瓷不禁大驚,想起那年送杯人說的話,瓷杯碎,慈悲碎……

“白麒送客,今日我良人渡竟招來血光之災!”蘇瓷抬手虛空一握,一把睚眥寶劍泛著刺目的紅光赫然出現在手上,即使楊皓雲看不見,卻也是感覺得到那肅殺之氣的。

拱了拱手笑道:“今日我楊皓雲有求於人,恩人有難,我豈能先行?”說著,槍支入手,竟如虎添翼,渾身囂張的煞氣漾開。

蘇瓷卻抬手把他的槍撫下,這個動作竟讓楊皓雲起了一身冷汗,他素來愛幹淨,尤其是手中槍,不曾讓人碰觸過,也無人能觸碰到,今日他連感覺都沒有,卻讓一介女流按下了槍,如何不驚?雖說他早知這良人渡的大名,也知這老板娘背景不詳,可不料卻已經強大成這般模樣了麼?

“你萬萬不是來者的對手,還是先走了好些。”蘇瓷笑笑,話中有話。

楊皓雲自知蘇瓷這是怕自己留下反而礙了手腳,所以也不再多說:“今日楊皓雲所求之事麻煩老板娘費心,我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何必非在我這裏找答案呢,答案全在你們不是麼。”身後傳來蘇瓷的輕語,一旁的白麒柔聲道:“還請先生慢走,今日招呼不周。”

待楊皓雲走後,蘇瓷看著遠方天際那濃黑的氣息微微皺眉,命白麒去白澤那裏將落梧琴拿來。

時至今日,我等不了你是因為你先拋棄的我,所以昨日誓言一並作廢,可你卻覺得是我食言在先,仍是不肯原諒麼。

既然天要我不再慈悲,那我今日就和你一刀兩斷吧。

進屋點了花鈿,換了那一身大紅的裝束,裙擺曳地,鬆挽的發髻上斜斜的插著一根鳳尾簪,火紅的裙裾上以暗紋繪了遊龍,竟是王者無疆的霸氣天成。

妖化的麵孔美的不真實,對鏡而笑:“我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給一切都做個了斷,也不用再那麼傷心。”

轉動牆邊的八寶蓮花燈,一個暗門隨之打開,走進門,乃是徹頭徹尾的寒氣,蘇瓷走在其中,衣裙露了肩,卻不畏寒氣,反而步步生花,走到室中才撫摸這那冰髓棺材微微言笑:“你這一夢倒比三生還長,留我一人孤苦無依,我以世間最純潔的冰髓來讓你長眠,入這屋子都怕腳步髒了地麵,隻有穿著這龍袍裹身時我才敢來見你,以此來讓你安心,也不虧你曾為我打下這大好河山讓我以天真無邪的麵目坐擁。隻是苦了你,我到現在才明白,所以現在我總盼著你醒,好來報答你。”

說罷,感覺黑氣已到了院落之中,除了密室,把一切規整好,緩步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