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渡【二(1 / 1)

“夏佐,你回去吧。”蘇瓷闔上了眼,燭光隨之變暗。

夏佐卻沒說什麼,反倒是脫了黑色的外衣,隻見心髒附近赫然有一塊血跡:“我來的路上,差點死在了那些廢物的手裏,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自己輕敵了。”

“撒西糜親王這輩子都沒向誰低過頭,今日怎麼反而承認起自己的錯誤來了?”蘇瓷閉著眼笑了笑,卻已經嗅到了空氣中特殊的血腥味兒。

睜開眼抬手虛劃了一下,一個精致的骨瓷雕花的瓶子赫然出現在掌心,泛著幽幽的冷光:“這是我良人渡中最好的傷藥,不敢說起死回生,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必定能好的一絲都看不出來。”

夏佐卻也不伸手來接:“你就是我最好的傷藥。”

蘇瓷又笑:“對啊,有了我,不但無人傷你,而且你的皇圖霸業都會失而複得。”說著抿了抿唇:“可是我活的有多辛苦你卻不知道!你隻把我當一把劍,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而已。”

“那你可知千百年前他在你五感封閉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夏佐的眸子成了幽深的綠,像是一團化不開的詛咒。

“我……已經不想知道了……早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麼……”蘇瓷笑了笑,眼角卻落了一滴清淚,從眼中滾落出來本是很熱的,淚珠燙的皮膚都在發疼,滑落到頰邊時卻已變成了刺骨的涼。

夏佐撇嘴笑了笑,這樣的笑才是真正屬於他的,有些不屑,卻也偏執,好像世上一切都握在他的手中,世人苦苦追求的真相唯有他知道,他是說書人,也是看戲者。

“你是真不想知道?”夏佐和他的名字一樣,骨子裏是個天生的獵人。

蘇瓷沉默,如扇一般的眼睫微微垂下。

“他俯身在你耳邊說……這大好的江山,時不待我。”夏佐殘酷的笑了起來。

“所以他就忍心讓我等?我從春等到冬,從生等到死,從人等到化妖,從天真無邪等到罪孽滔天,從大好河山……等到……山河寂滅……”蘇瓷越是說道最後,聲音越發是輕了,恍恍惚惚,就像是一場夢,話若說重了,夢就碎了……

“愛情中誰對誰錯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愛誰,他愛不愛你,就算閱盡紅塵眾人,流連花叢,隻要相愛,那些還不是過眼雲煙?”夏佐輕輕的笑。

“後來我就懂了,此事並不怪他,因為他根本不愛我,我又何必從他身上奢求些什麼呢?”蘇瓷也笑,眉眼間全是媚意,像是一絕望的風塵女子,薄情薄幸,看透不說破。

“他隻是你的劫難之一,你隻是還沒遇到你真正該遇到的人。”夏佐也隨著她笑,一身黑色的風衣在古色古香的屋子裏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話都說道這種地步了,我豈能不幫你?”蘇瓷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我在那裏等著你,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也拉開,為了你,殿中的人會都擁抱陽光。”夏佐推開門,就那樣和來時一樣沁入一片漆黑的雨夜裏。

“白麒,明早早些將大門敞開,有貴客要登門來了。”蘇瓷的聲音有些虛弱,在漆黑的夜裏猶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