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衣袍獵獵作響,蘇瓷就那般站著,微微低下頭,任憑原本散落在耳邊的發垂下來遮了眼,眼下的淚痣微微泛著桃花色,一雙眼睛更是波光流轉的媚意。
“今日我來,老板娘竟拿了劍相迎?”來者微微一笑,也是個極美的女子,一身長裙,大波浪卷的發顯得風情萬種。如果說蘇瓷是個古典美人,那麼來者應該是是一個極美的現代女郎更為恰當,隻是周圍散發出的黑氣卻昭顯了她非人的身份。
“花輕棠,你的來意我們都清楚,何必惺惺作態。”蘇瓷咬唇,繼而卻又笑開。
“那老板娘是覺得我配不上那無界神劍麼?”花輕棠也笑。
蘇瓷沉默了一會:“無界乃是我母親的劍,見不得髒。”
花輕棠張狂笑開:“你的意思是殺了我還嫌髒?哈哈哈,果真是我認識的那個坐擁江山心狠手辣的容成瓷!”
蘇瓷抬起未握劍的左手,虛空輕輕一托,手心裏赫然出現一枚玉簪,白玉簪子簪尾刻成了海棠樣子,用血沁了中間,恰好是花蕊的位置,其內微有神氣氤氳:“這個,還給你。”
“看來是真打算恩斷義絕了麼……”花輕棠接過空中的玉簪,那是她曾經幼時親手給她取了玉雕刻而成,或許那玉簪並不是多珍貴,甚至有些廉價,可那玉簪之中的沁血,乃是她的心頭之血。蘇瓷此番換來,看來是有決絕之意。
“不是我打算,而是你逼我的。”蘇瓷垂眸,手中的睚眥劍握的更緊了。
“那就來吧。”花輕棠抬手以黑氣凝成了兩刃匕首,左右手各持一刃,蘇瓷是知道的,那麼多年過去了她們彼此依舊互相了解,所以無論是誰贏,都不會容易。
那雙匕首別名荒牙,是上古蛇神的毒牙鍛造而成,鋒利無比,雖然短小,但是可以劈山斬石。而蘇瓷手中的睚眥劍則以睚眥為劍靈,亦是不俗,不過和荒牙相比卻弱了不少。
強者之戰,根本無人看得到。就連白麒和問訊而來的白澤也是一團模糊,隻看到黑氣和紅影在其中穿梭不斷,隱約有蛟龍咆哮和鳳鳴之聲。
隻有蘇瓷知道,方才花輕棠那一刀差點將自己置於死地。其實蘇瓷早就可以料到,自己這百年來一直過著形同隱居的生活,怎比得上花輕棠的風口浪尖。
“容成瓷,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你容成,此後你我形同陌路,你再也不配喚名容成。”花輕棠拋下手中繳獲的睚眥劍,狠狠地擲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化為一團黑氣飛快的飛散於天地之間。
白澤上前扶住有些虛弱的蘇瓷,卻忽聞蘇瓷笑了起來,笑聲卻像哭一樣:“我蘇瓷,隻有剛出生那幾十年過的才算安穩,我又怎麼忍心拋下當年的摯友,可不拋下的話,本是我自己的引火燒身,卻怕誤傷到了她。這些災禍不是我可以左右的,當年我們都太弱,拋下她實在萬不得已,可到了現在,我有何臉麵和她解釋,求她原諒?況且,段清明尚在冰髓未醒,她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我。”
蘇瓷閉了閉眼,一行淚水落下,落在地上,生出一朵花來。
人生大憾,海棠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