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晃悠著筷子等菜上桌,一邊就習慣性地打量著二樓坐著的客人。連他們這一桌一起算不過才三桌人,一張桌上坐了一個穿著玄色長衫的老人,那人戴頂瓜皮小帽,手中盤著兩個核桃,麵前桌上擺了一桌的酒菜,他隻拿筷子這一盤挑一塊嚐嚐,那一盤夾幾絲試試,也不知是誰家的富貴閑人。
另一桌卻是兩個筋骨強健的漢子,都是短打粗布衫,一個肩膀寬闊,腰卻隻一束,顯然是個高手,另一個目光裏蕩漾著殺氣,正嫌酒杯喝太慢一般拿了一個粗瓷大碗往嘴裏傾倒著烈酒。
捕快們對視一眼,知道那兩個漢子不是好人,卻也不好貿然上前質問。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又不是正在進行,憑什麼管人家喝酒吃菜?總不能說他們長得太醜影響市容破壞精神文明建設吧?
當下兩個捕快隻當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抬起酒杯互相敬了一個。這時候菜開始上桌了,捕快們你來我往,杯盤狼藉,卻沒注意到那背對著他們的寬肩大漢悄然回頭,陰森森地看了他們一眼。
酒喝了一陣,那年輕捕快忽然搖著手道:“不行,水喝多了,得去放一下。”
年長捕快已有三分醉意,哈哈笑道:“小子不行啊,少往芳草弄跑跑,小心你腎!”
年輕捕快打了個哈哈,腳步微亂,徑自下樓往後院茅房走去。不多時,旁邊桌那個寬肩膀也跟同伴告罪一聲,急匆匆往後院跑去。
坐在一樓陪掌櫃閑話的跑堂老黃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後院跑了,頓時閑生好奇跟掌櫃說道:“這兩人可真好玩,明明是兩桌的,上茅房卻要一起去。”
掌櫃地目光越過櫃台看了一眼後院的門簾,不無擔憂地吩咐道:“你去看看,別搶坑搶得打起來。有人在咱這兒喝多了鬧事搶茅坑大打出手,說出去丟的是咱們的臉麵。”
老黃“諾”了一聲,卻不動身:“打起來才好,咱們後廚那尊殺神今天來了。”
掌櫃的聞言手中一頓,眉梢抖了抖:“哦?這麼大雨天怎麼來了?”
“聽說他哪個師父想嚐嚐徒弟的手藝了,也不知道是他哪個師父。”
後院裏,段二狗伸了個懶腰,左手拎著一壇杏花白右手提著一隻包好的燒雞走出了後廚,恭恭敬敬地謝過了周師傅之後便要從後門往外走。這時一個捕快撩著下擺快步走進了後院的茅房,隨後又有一人緊跟其後走了進去。段二狗忙喊道:“哎,有人了,就一個坑!”
沒有人回應他,段二狗笑笑,心想你們並排站著尿也不管我事,提了酒跟燒雞就要走,耳朵裏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人拿腳在地上搓一樣。再側耳一聽,竟然是茅廁裏傳來的。隻見他驀然神色一變,放下了酒壇子跟燒雞走了過去,隔著草簾仔細聽了聽,忽然一抬腳踹開草簾衝了進去,再一會兒那個寬肩細腰的漢子便倒著飛了出來,屁股一著地悶哼一聲便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隨即敏捷如猿猴一般衝院牆跑去,隻一躍便跳過牆頭消失了蹤影。
段二狗扶著年輕捕快走了出來,那捕快脖子上被人用絞頸絲勒出了一條高高鼓起的瘢痕,遠看如同一條肉項鏈一般。段二狗手腳麻利地幫他檢查了一下全身上下,沒什麼大礙隻是昏過去了。
二樓上,老捕快正喝得眼花耳熱,猛然見同伴昏沉沉地被人抱了上來,不由指著他笑道:“好小子!尿個尿能尿暈,真有你的!尿褲子上了吧?”
“別說這些了,沒看到快被人弄死啊,趕緊找大夫去!”段二狗看了眼,還真尿了褲子上去了,不過老哥哥你似乎關注點有點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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