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死了,你就可以留得全屍,我要讓你承受那無盡的鼠蟻啃噬之苦,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嬴政心裏恨恨地想著。
“傳令,朱雀軍封鎖鹹陽各個城門口,嚴查進出人等,務必查清所有進入鹹陽之人的祖籍,身份,居址,一旦發現可疑之人,即可逮捕,若有反抗,殺無赦!命猛虎軍兩萬將士城外五裏安營紮寨,拉開大網,搜查鹹陽五裏之內所有的村莊,山林,鄉野,不管是權貴,亦或是流民,身份不明者刑捕!反抗者,殺!傳令,王翦為秦國上卿,統帥全國兵馬。從鹹陽抽調五萬精銳軍隊,即可星夜兼程前往函穀關,著令王翦兵分三路,從西陽,平陽,蒲陽三路威逼趙國晉陽。另,傳書趙王,令趙王在十日之內查明此事真相,如若不然,休怪我秦國不顧及兩國連襟之好,進攻趙國。”
一條條命令,一條條指令,劈裏啪啦被嬴政吐出來,根本不顧及周遭其他國家的使臣或者巨商,好似他們不存在一般。尤其是“殺無赦”三字,眾人仿若置身於殺伐陣陣的戰場,一陣陣鐵血兵戈氣息呼嘯直上,凍得渾身僵硬,一時之間,眾人像是中了定身法,化作一個個泥塑的陶瓷,不發一言。
“是,下臣得令!”嬴政話剛落,一位身材魁梧,渾身肌肉暴漲的肌肉男便高聲應道。此人便是猛虎軍的莫廖莫都尉,要數他最開心,蒙驁是他一生之中最敬佩的統帥,而今,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作為猛虎軍的一員,感同身受,恨不得立刻拍馬上陣殺敵,將此次事件的幕後之人殺的片甲不留。
蒙武也眼眸通紅,他滿含激動地道:“陛下,下臣非常感激陛下對我蒙家的厚愛,可是,現在這個時期,不宜主動挑起事端!而且,下臣雖然也恨極了刺客,可是,那鼠洞之刑實在有違天合,絕對會遭到天下才學之士的抵製謾罵,下臣實在不想陛下為蒙家背負天下的罵名。”
蒙武還想再說什麼,嬴政便轉身,豎起右手製止了他,他斬釘截鐵地道:“如果秦國連為征戰沙場,戰功彪炳的秦國將軍討回說法的能力都沒有,那麼,這個國家還有什麼可以值得眾位將軍追隨守護的資格?孤已經一忍再忍,可是,總有人把孤的忍耐當做驕傲放縱的資本,一而再,再而三挑戰孤的底線,好,那麼,盡管放馬過來,孤接招便是!”
一句話,蒙武眼眸中的熱淚盈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心中,隻剩下這句話,隻剩下眼前那張模糊的,卻堅定無比的臉龐。
隻有一人聽完後,臉色突變,額頭上的冷汗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落到做工精細的衣衫領上。
“秦王,秦王不可啊!”郭開大聲呼叫著,可是那年輕的秦王好似忘記了他一般,走到蒙驁的靈前,躬身九十度道:“老將軍,讓你受辱了!孤必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說完,旁若無人地邁步走了出去。
郭開依然大呼小叫著,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跑到嬴政跟前攔住嬴政,可是還不等近身,便被莫都尉堵截住。看著嬴政越走越遠,他無力地垂下雙手,喃喃自語道:“開乃趙國罪人呐!”還站在院中的楚國名士無終老先生,衛國國君使臣,楚國商社掌櫃俱是一臉戚戚焉,除此之外,還摻雜著惱怒,責備,驚嚇,以及幸災樂禍,沒錯,幸災樂禍。其實,蒙驁的葬禮也犯不上被諸國派遣使臣祭拜,至於背後的含義,眾人心知肚明。眾人對視一眼,紛紛與蒙家之人告罪一聲,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郭開滿臉悲戚想要伸出雙手拉住他們,手抬半截,便無力地垂落下去,好似無力地楓葉,被風吹離落在泥土上。
“蒙將軍,開再次賠罪了!”郭開抬起雙手,做了一禮,對著蒙武歉意地說道:“還望將軍勸說勸說秦王,給開一點時間,開一定會查明真相。”不得不說,郭開拚了,以一國丞相之姿向一位中大夫道歉,說出去很丟份好麼?
蒙武點點頭:“武會盡力!”
聞言,郭開苦澀一笑。盡力,這完全是看蒙武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