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氣勢洶洶地走到將軍府前,府前依舊黑壓壓的一片人群,隻是,那青磚滿地的巷陌道路上,多了一堆堆殷紅如花的血跡,那耀眼的光束直射下來,愈加的晶瑩剔透,好似一顆顆美麗的血珠寶玉。
“陛下,下臣無能,沒有逮住刺客,讓刺客給跑了!”嬴政還未站定,猛虎軍莫都尉便已得知刺客逃走的消息,當先請罪道。
嬴政移目,仔仔細細地環視一周,擺擺手道:“傳令下去,全城搜捕刺客,若是有隱瞞隱匿不報者,夷滅三族,連坐百戶!”
嬴政的話音不大,巷陌裏的圍觀民眾卻聽得真真切切,須臾間,眾人像是被蠍子蟄了般俱是跳了起來,不少人嚷嚷道:“陛下,民等隻是前來哭祭蒙老將軍的,可無半點行刺之心呐,還望陛下能夠明辨忠奸呀!”還有的市井無賴小聲嘀咕道:“這也太狠了吧,還是呂相好,雖也有苛責,但不至於像往昔商君這般嚴苛!”
嬴政並不曾理會他們的閑言碎語,而是回身看著陸續走出來的各國使臣道:“驚擾諸位了,政在此先行賠罪,還望諸位諒解政之心情!”嬴政話中自稱政,而非孤,方才還心存一番芥蒂的諸國使臣名士聽來俱是心頭微暖,好似一陣春風撫慰過幹裂的土地,帶來絲絲溫潤,紛紛道:“不敢不敢!老朽(外臣)等必將與秦國軍士配合調查,絕不會敷衍衝突!”在場的都是明白人,嬴政這番可氣的話說來,他們可不敢尾巴翹上天,目中無人,借機挑事,他們可還清晰的記得方才大發雷霆的年輕君王,他們亦不敢小覷這手握四十萬能征善戰軍士的年輕帝王。
嬴政又恢複了那番翩翩公子的模樣,他眉眼含笑道:“如此甚好!孤會記得諸位的恩情!”一番對話下來,嬴政張弛有度,即將自己的滿腔怒火發散了出去,震懾了諸國,又打散了諸國使臣名士心中的芥蒂,任他們也不敢再背後嚼舌根,敗壞嬴政的名聲。眾人渾然忘記了人群後麵隱隱被猛虎軍士看管的趙國使臣一行,好似當做不存在,如同透明空氣一般。
嬴政離開了,在猛虎軍士的重重嚴密的防護下回宮了,輕搖著紙扇,嘴角帶笑。快拐到街角之時,他好似困乏般抬起右手毫無形象的捂著嘴打了個哈切,眼睛微閉,又眨了眨,嘟囔著:“回宮回宮!真是氣憤!若是讓孤知道是誰在背後搗亂,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秦國好男官的仆役趾趕緊附和道:“就是,也不知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行刺陛下,若不是陛下福澤深厚,蒼天保佑,還不知道會怎樣,想想都覺得害怕!”
嬴政聞言,用紙扇輕輕一敲他的腦袋,翻了翻白眼道:“救你會說話,拍馬屁!”
仆役趾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們的右前方的人堆裏,有一位冷酷如霜的少年,他雙臂環抱,眼角餘光掃過嬴政一群人,微微含額,便鑽入人群消失不見。此少年,便是跟隨嬴政出山的少年阿雙。
嬴政一走,諸國使臣名士也相互致歉一聲,微微寒噓片刻也散了,隻是,身後悄然多了幾名喬裝打扮的秦國衙司以及雄赳赳,氣昂昂的猛虎軍士,對此,諸國使臣名士隻是嘴角微扯,滿不在意的一笑而過。與之不同的是,趙國使臣郭開的隊伍則被五大三粗的猛虎軍士層層包圍著,好似看管犯人一般,走得慢了,還會被身後的軍士踢一腳。
漸漸的,人群散去。人雖散了,可關於此間的種種事件也四處傳開,鹹陽城的民眾很快發現,許久不出動的帝國傳送官騎著駿馬,後背背著包裹,快馬加鞭的使出鹹陽城,四散而去。一時之間,鹹陽四處風聲鶴唳,出入的東西南北四個城門重兵把守,盤查甚嚴。城防司的衙司門也三三兩兩,家家戶戶,依次排查,戶裏戶外,豬圈牛棚,地窖屋頂,凡是能夠藏人的地方俱是重點檢查,就差掘地三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