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焰搖晃,晚色冷寂,夜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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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絕壁峭崖邊,初晨朝日升起的陽光,照落崖邊人影之上,似血烈焰般紅衣隨風凜冽舞動。
鳳歌舞低眸看向崖下暗鳳邊卡,視線灼灼卻盡是悲恨,抬手撩起額頭碎發,抹去不知何時溢出的冷汗。
心,隱隱作痛,眼底盡處冷漠,瞳孔中倒映著崖下邊卡的輪廓,恍若睥睨世間的王者。
緩緩吐納氣息,轉身回眸看向尋她而來的冷羽,蹙眉道:“天才微亮,你怎起得這麼早?”。
“習慣了”冷羽清秀的眉眼間顯露疲憊,可他卻恍若不覺,隻因他習慣了這份感覺。
聞言,鳳歌舞默不作聲地看著冷羽,雙眸澄空,視線淡薄,良久,收回目光,向崖後小路走去:“走吧”。
冷羽輕呼一口氣,方才那視線就像是無形的雙手,緊緊扼住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明明從前她不是這樣的,四年,真的變了很多……
思緒僅在眨眼間變換,隻是片刻,便追上了鳳歌舞的腳步。
他輕聲低吟道:“下崖後,再趕半天路程,就到邊境處了,主子可想好該如何通過了嗎?”。
“嗯,該怎麼通過就怎麼過去啊”她抬手輕揉額角,說的自然。
冷羽蹙眉不讚同道:“主子這可行不通,原本邊境處的戒備就十分縝密,您若是大大方方的走去,必定會遭到襲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我與冷尋在前去雪山找您的時候,就差點在邊境被亂箭射死”。
她仍舊神色不變,隻是唇邊笑意卻猛然加深:“那就更該端方走去”袖下雙手緊握成拳。
亂箭射死,真狠啊。
冷羽也知再說亦扳不回她的決定,隻能在心底幹著急,額間滲出薄汗,不知如何才好。
鳳歌舞瞥眼見他額間薄汗,輕聲道:“不必擔心,你主子我可沒有那麼容易會出事”。
閃眸一怔,冷羽有些不信,因為他知鳳歌舞身無武力,弱力怎敵滿城刀劍,可她的那番話,卻無端的讓他放下了心,詫異間隻餘下滿腹疑惑。
可雖有疑惑他卻並不會多問,主子便是主子,身為屬下他沒有權利過問。
鳳歌舞疑惑道:“冷尋呢?”。
剛才在崖上的時候,她便沒有看見冷尋,本想問問卻被冷羽岔了話,現在有了時間便問了出來。
“今早天還未亮的時候,他便架馬到前方探路去了”他沉靜的看著前方道路,臉色隻有每每說到冷尋時才會變的溫柔起來。
她詢問道:“冷尋身子骨本就羸弱,昨夜又受了寒涼,今日去探路不會出什麼差錯吧”話落,轉眸看向冷羽,恰巧看見他臉上還未褪去的溫柔,狹促道:“你不會愛上冷尋了吧”。
冷羽臉上溫柔盡數散去,隱含一份薄怒:“主子,不可胡說”。
鳳歌舞見他有些發怒的趨向,撇唇笑道:“我可沒有胡說,你看你見到我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可每每見到冷尋的時候,笑的比誰都燦爛,我不想歪都難”。
他不反駁,跟在她的身後下了峭崖,從暗處洞穴中牽出兩匹黑馬,將其中一匹交給鳳歌舞後,騎上他的馬,沉聲道:“那是親情,血溶於水的感情,我的笑容隻為家人綻放,而我的家人隻有冷尋”。
家人?親情?握緊韁繩的手募地僵住,多麼陌生的詞彙,記憶定格在四年前,腦海中滑過很多人,卻隻清晰地記得月下撫琴的少年。
可那一切終歸遙遠,記憶模糊了少年的容貌,心底隻記得那一瞬少年的溫潤淺笑。
斂眸散去腦中身影,抬手撐住馬鞍翻身而上,發絲飄亂,雙眸凝視著遠方,低聲道:“親情,對我而言,終歸太過遙遠,陌生,所以我希望你和冷尋能這樣一輩子不變”。
話落,兩腿夾緊,輕踢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如同離弦之箭向前跑去,馬蹄踏起塵土飛揚。
冷羽頓了頓身體,隨即追在鳳歌舞身後,眼底傾露一絲憐惜傷感。
主子,若這是您希望的他會努力維係,隻是您到底何時才能打開心結呢?明明還有很多人在關心您,您為何都察覺不到呢?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絲危險的氣息,殺氣彌漫鼻端,飛鏢在光下折射出冰冷的溫度,帶著破空之聲,從暗處飛向鳳歌舞的背後心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