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越來越是緊張的時刻,直聳半空中的雲台像是感應到了柳下蹠的敵意,青芒大盛。柳下蹠麵對這座詭異的遠古高塔也不敢大意,全神戒備,忽然間他雙眉一揚,整個身子霍然拔起飛上半空,幾乎就在同時,這地底深處竟然傳出轟然巨響,整座大蒼山都在突然劇烈搖晃,如地動山搖的感覺一般。
一麵巨大而呈現青色的光幕,突破地麵石板轟然而出,出現在在柳下蹠原先站立的地方,原本鋪在地麵的厚重石板片刻間被打的粉碎,碎屑橫飛。整個房間此刻瞬間都籠罩在一片青色光幕之中,柳下蹠飛身半空之中,那道光幕似乎受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催持,向上衝起,依然擋在柳下蹠的身前,大有分毫不讓的勢頭。
柳下蹠眉頭緊皺,但並無慌亂神色,眼中倒映著衝來的一片光幕,幾乎已經把他的雙眼染成了青碧色。眼看就要撞在光幕上的時刻,他身子在半空中一晃,向右飄出,在間不容發之間閃了過去。哪知道那片光幕像是有知覺一邊瞬間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依然遮擋在他的身前。
此刻的蒼山關隘,狂風凜冽,柳下蹠的手下和楚恒都仰頭看著浮在半空的那條身影。血戰刀突然爆出了驚天的暴戾殺意,柳下蹠懸浮半空,單手撫過血戰刀的刀刃,一抹血色立刻染上了刀鋒。以血為引!
血戰刀本是一柄強絕的魂器,這時沾染了主人的一抹血痕,更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催動。在半空之中爆發出了驚人的光焰,幾乎像是另一個太陽。柳下蹠暴喝一聲,“破!”
手中宛如烈日的血戰刀憑空滑落,從雲台頂端一落千尺。大多數修者是以人馭器,但楚恒驚訝地發現,這個柳下蹠卻是以血戰刀本身帶動他自己的身形。從空中落下的刹那之間,已經斬出了無數刀。一層層的青色光幕被斬破,從雲台頂端到地麵的根基,這短短自由落體的一瞬間。塔身上陡然布滿了刀痕。
柳下蹠直直的落在地上。雙足踩碎了關隘前厚厚的石板,生生地陷下了一尺。他收起長刀,麵無表情的轉過身。高聳入的雲台,就在他的身後開始顫抖,隨後土崩瓦解。在煙塵四起之中,徹底化為了一坍廢墟。
一座雲台坍塌,旁邊的那座也隨之失去了靈性,所有的青色光幕都徹底消散了。柳下蹠的手下們歡聲雷動。
在一片歡呼聲中,柳下蹠慢慢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廢墟。夜風吹過,將他半敞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英俊的臉龐之上,毫無表情,但一雙眼睛,不停地凝望著這片煙塵中的廢墟,怔怔出神!
楚恒歎了一口氣走上去道,“你贏了。要摧毀這樣的雲台,我一定做不到。”
柳下蹠淡淡地道,“你當然做不到。這雲台不愧是上古遺物,威能巨大。若是沒有君級後期的實力,絕對無法撼動。你隻是希望借我的手毀掉這座雲台,好打開一條通向東林的道路。”
楚恒隻能苦笑。“你早就知道我的意圖,卻依然和我打這個賭?”
“是的。”柳下蹠微微一笑道。
“為什麼?”楚恒皺眉道。
“或許是因為我厭惡中皇這樣的人,所以不想你落入他的手中。又或許是,我也實在不喜歡看到被隔斷的天空。”柳下蹠一笑道。“世人都說我是個殘暴的匪徒。但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我或許隻是一個試圖追求自由的人。”
“追求自由的人?”楚恒皺眉重複道。
“不錯。天下就該是這樣的天下。人可行,獸可走,飛鳥可以毫無拘束的飛翔。一切試圖阻止這一切的人,而設置障礙的人,都是我所深深厭惡的。”柳下蹠搖頭道,“就像孔丘這樣的人,沽名釣譽,整天把一些古時候的規矩放在嘴邊,動不動就要說教。你說有多討厭?我柳下蹠的世界不想有有規矩,但憑真性情。”
看著這個眼神桀驁不馴,笑容卻如同嬰兒般純真的男人,楚恒肅然起敬,拱手道,“多謝。”
“不必!”柳下蹠竟然不再理他,狂笑著轉身,和他手下的那幫兄弟一起遠去了。楚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世間竟然有柳下蹠這樣神乎其神的能力。他是皇級中期,這麼說來,钜子和老師,還有今天碰到的那個儒家夫子孔丘,他們也都不會弱於他。隻是他們平時深藏不露而已。
楚城劍訣,如果練到極致會是什麼樣子呢?楚恒突然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