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蹠看著天空壓下的箭雨,冷冷一笑道,“你看到了麼?這就是有權有勢有能力者對平民百姓所做的事。尋常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如同草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每一個人都會死。楚恒,你希望怎樣死去?作為草狗任人踐踏,還是作為頂天立地的一個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楚恒的心中。這不是道德真經之中的一句話麼?楚恒忍不住震顫了一下,咬牙道,“我不是狗!”
“不錯!我們都是同一類人。”柳下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陡然揮手。天空中落下箭雨在瞬間凝滯,還未落下,便化為了飛灰。
“不但是人,而且必須活得像個男人!”柳下蹠狂笑一聲騰升而起。片刻之間,天際烏雲頓時翻湧不止,雷聲隆隆,黑雲邊緣不斷有電光閃動,天地間一片肅殺,狂風大做。這一個麵目俊朗,卻一身刀疤的男人像是升天的魔神,手中的血戰長刀臨風揮下。
驚雷響過,長刀上血芒疾射而向高聳的蒼山關隘。刀芒所到之處,草木磚石,無不激震飛揚,隻有當中道路,留下深深一道熾痕。建在兩山之間的蒼山關隘在瞬間垮塌了一半。原本城頭放箭的龍驤鐵衛人仰馬翻,紛紛落下殘破的城頭。
柳下蹠狂笑道,“皇權天授!不過是強者欺淩弱小的借口。五倫綱常,不過是鞏固強者權威的謊言。世人都說我盜蹠是暴虐之徒,卻不知這世間之人最缺少的就是這份暴虐的反抗和執著。”
他提刀再斬,半空之中,赤色刀光閃爍,紅芒燦爛,在空中飛來縱橫,所到之處,原本堅估之極的雄關都如紙屑一般四散飄飛,聲聲巨響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圍觀的盜蹠手下也無不變色,他們進入中州劫掠以來,柳下蹠沒有像今天一般,出手如此激烈,場麵更無今日宏偉,隻片刻之間,偌大一個蒼山關隘竟被柳下蹠給斬了個七七八八。
一片廢墟之中柳下蹠提刀而立,那個龍驤鐵衛的百夫長竟然還沒有死,艱難地從一堆廢墟中爬出,驚恐地道,“血戰刀,你是……你是盜蹠!”
柳下蹠看了看他,淡淡地道,“你的血還不配汙了我的刀。”
“你雖然毀了蒼山關隘,但是雲台還在,你這悍匪,你逃不掉的!你……”那個百夫長趴在地上,仰頭聲嘶力竭地吼道。隻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柳下蹠手下的暴徒們一腳踢飛了出去。
柳下蹠這才回頭看看楚恒道,“煩人的東西都打發了,現在我們該開始比試了。你選左麵的,還是右麵的?”
楚恒抬起頭,看著蒼山關隘兩邊聳立的兩座高塔。陽光之下,這兩座高塔上似乎閃現出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圖案,相互交織,組成了一道完美的屏障遮斷了通往東林的道路,和整片天空。他微微一笑道,“你先!”
柳下蹠大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實話,要碰上這樣上古遺跡,還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手中的那把狹長的魂器血戰刀掃過一道妖異的紅芒,直衝右麵的那座雲台。
血戰刀不出則已,一出便是驚天動地的一擊,這一刀的力量明顯比柳下蹠毀去蒼山關隘的那一刀更加強大。血色紅芒如同實質一般的凝聚不散,筆直地衝向了那座高聳入雲的雲台。“哢哢哢”幾聲脆響,柳下蹠的劈出的紅芒竟然連續穿透了幾道宛如透明的屏障,直擊在雲台高塔的塔身上。
但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這勢大力沉的一刀竟然沒有能夠把這座雲台斬斷。不但沒有斬斷,甚至雲台沒有發生絲毫的搖晃或者是任何的聲音。這一刀的所有力量,像是在和這座高塔接觸的一瞬間,就徹底消散了。
包括楚恒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剛才柳下蹠隨隨便便的一刀就斬去了半個堅固的蒼山關隘。而這一次竟然沒有能夠撼動雲台的分毫。
“這東西怎麼如此古怪?像是可以吸收我的魂力一般?”柳下蹠訝然道。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又是一陣哢哢哢的巨響,被他斬破的幾道透明屏障再度結成,青芒閃耀,仿佛比剛才還更加凝練堅固了。
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柳下蹠明顯的慎重了許多。他抬頭看了看高聳入半空中的那座高塔,冷冷一笑,手中的血戰刀漸漸明亮,映得周圍的人臉都變做了紅色。
柳下蹠凝視著那座高塔,麵無表情,忽地踏上一步。幾乎就在他身形動的那一刻,手中的血戰刀似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突然光芒大盛,但這一次卻並沒有再快速斬出,而是一團赤芒霍然升高,帶起一陣狂風,吹得這蒼山關隘的廢墟之中灰塵簌簌而下。他手下的一群人在後麵猝不及防,紛紛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