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殿,太子妃張靜秋早就穿好了朝服正裝,端坐在主位之上等著秦慕錚到來。待秦慕錚進了內殿,季八喜便帶著殿裏其他侍候的宮人退了出去,順道將房門帶上。
到底對著張靜秋,秦慕錚是沒有一點好感,自然也不願主動去向張靜秋行禮,便站在原地,微微測過身去。張靜秋那一身金燦燦的裝扮實在晃眼的厲害。
張靜秋緩緩起身,麵色沉靜如水,一如她的性格,如水一般溫柔沉靜,也如水一般洶湧執著。看似平靜的水麵下往往藏著洶湧的暗流,柔若無骨的水流也能改變山川大地的格局,一如張靜秋沉穩靜婉的表麵之下,藏著容納天下的氣度與果敢剛毅的決斷。
在這一方麵,秦慕錚自認比不得張靜秋,一個守成賢君的皇後張靜秋才是最好的人選,先皇後薄媼卻是為大周的未來選出了一名賢後。
來到秦慕錚的麵前,張靜秋忽然跪在了秦慕錚的麵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太子妃這是做什麼?貧道如何擔得起這般大禮。”秦慕錚哪裏料到張靜秋突然就跪了下來,慌忙去攙扶張靜秋起身。
張靜秋這禮卻是行的心意十足,誠心道:“張靜秋在此叩謝恩人玉真道長救了我夫君性命。”
對於這禮,秦慕錚確實能受得,到底是見不得一個算不上討厭的人在麵前跪謝,秦慕錚攙扶不起張靜秋,便站在了一側。
張靜秋行完禮,終於起身,就在秦慕錚微微鬆下一口氣時,再次向秦慕錚彎腰拱手行了拜禮,認真道:“大周太子妃張靜秋在此拜謝義士玉真道長救了大周未來的天子韓徹殿下。”
這一禮秦慕錚卻是還了的,去營救韓徹除去張靜秋拿錦瑟性命要挾的幹係,總歸是韓徹是大周天子的身份占了主要。
秦慕錚在心中確實有些無奈,張靜秋這個人做事你能夠感受到她清楚的堅持著她的原則,跟好人壞人的評論搭不上關係,卻是一個讓你喜歡不起來,也討厭不起來的人。
若是換了一個身份,以另一種方式相遇,秦慕錚覺得自己同張靜秋之間即便不能成為親密無間的知己閨蜜,至少也能做可以全心信任的合作夥伴。
張靜秋對著秦慕錚做了一個手勢,自己又回到了主位上坐定,道:“今日宮中出現不小的變故,想必玉真道長已經知曉了。”
“太子妃說話一向直來直去,何必說這些個彎彎繞繞。”到底對張靜秋拿錦瑟的命來要挾自己存著芥蒂,秦慕錚的語氣難免尖利起來,心中覺得張靜秋始終欠了自己也欠了錦瑟一個真誠的道歉。
“大周的天即刻就要變了,宮外畢竟要多慌亂一點,玉真道長就暫且留在宮中吧。”張靜秋竟然頭也不抬,一句話便安排了秦慕錚的去處。
秦慕錚當真怒極,一掌便將身邊的茶桌劈了個粉碎,茶杯茶盞碎了一地,各色的茶點也滾得到處都是。
聽得殿內的響動,守在殿外的護衛們推門而入,眨眼間秦慕錚便被閃著寒光的各色的兵器圍了個嚴實。
比起嚴陣以待的護衛們,張靜秋就淡定的多了,輕輕揮了揮手,護衛們便都退了出去,順帶著將劈碎的茶桌和一地狼藉都收拾了出去。
“若是再拿那個婢女的性命來說事情未免下作了,”張靜秋去卻是自嘲的笑了笑,接著道:“本太子妃想同道長做個交易,一個雙贏的交易。”
到底又成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局麵,秦慕錚卻不想在張靜秋麵前失了氣度,緩緩坐回椅子上,道:“太子妃請說。”
說不說是你的事情,至於同不同意交易是我的事情。秦慕錚這會兒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要劈碎自己身邊的茶桌了,現下竟然連口潤喉的茶水都沒了。
“玉真道長究竟想以什麼樣的身份生活在天啟呢?是燕王妃,是玉真道長,還是突厥白古拉格其可汗的大妃?本王妃其實很欽佩淩波閣的密保工作,但是燕王府裏竟然有人穿出消息說‘妖孽燕王妃魅惑了燕王不說,假借出家修道穢亂皇家道觀,更是做下毒害側妃等惡事,現下又勾結了一批江湖妖人,妄圖顛覆社稷’。本太子妃能這麼快知曉玉真道長的行蹤,也虧得這番無稽之言。”
張靜秋卻是被這街頭巷尾盛傳的謠言逗笑,目光定定的看向秦慕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