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請陛下再堅持一下,玉真這便去請太醫。”秦慕錚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站在原處喚了韓啟兩聲,便要去前殿命人請太醫去。
“燕王妃末勞煩了,靜和是在執行皇後娘娘的懿旨,現在旨意執行完畢,靜和也當追隨娘娘而去了。”靜和手中的托盤跌落,人也慢慢軟倒下去。
秦慕錚這才看到靜和藏在托盤之下的手上原是握著一柄匕首,現在這匕首正插在她的心口之上。
“靜和姑姑,你撐住。”秦慕錚一躍來到靜和跟前,一手將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輸進靜和的體內,另一隻手連點了靜和胸前幾處大穴,為靜和止血。
“娘娘,莫……忙了……”靜和一心求死,那一刀就斷了心脈,不過片刻就已是出氣多過了進氣,更有不少血沫從口鼻中湧出。
秦慕錚感受到靜和的脈搏一點點微弱下去,身體的溫度也一點點降了下去,不斷從心頭的傷口湧出來的鮮血已經帶走了靜和全部的生機。
那些殷紅的液體在秦慕錚的雙手上和衣裙上開出了大朵大朵鮮紅色的花,秦慕錚始終徒勞的將真氣徒勞的輸進靜和的體內,想要挽回一條生命。
“能……去……陪皇後娘娘了……吾心……足矣。”靜和的聲音微弱如遊絲,卻仍然透露出滿足與平靜。
琥珀色的瞳仁逐漸失去了光彩,就連瞳孔也一點點散大,靜和拚著最後一點生命力終於完整的對秦慕錚說了一句話:“皇後最大的牽掛便是幾位殿下的平安幸福,娘娘也要珍重……”
秦慕錚呆呆的坐在原地,守著兩具逐漸冰冷僵硬的屍身,談不上難過,隻是心中悶悶不快,心情複雜到無法用言語表述清楚。
平白的緊張了一日,做足了是殺出一條血路的準備之後,竟然橫生出這樣的變故。
你明明已經將反導彈係統準備就緒,你準備攔截的洲際導彈卻被另一夥人直接引爆在地方的發射架上。從高度緊張到無所事事,不過就是這短短的一刻鍾。誰的神經能夠強韌到秒接受這樣的變化?
“屬下見過王妃娘娘,娘娘安好。”一個宮中女官打扮的女子單膝跪在秦慕錚麵前,竟是許久都不見的熟人季八喜。
“你怎的在……”說到一半秦慕錚自己也轉過這個彎了,太子監國,已經住進宮中了,太子妃張靜秋自然要帶著自己的人進駐皇宮,便問道:“你來椒房殿所為何事?”
“靜和姑姑早就準備好了自白書與先皇後的遺詔,真相自然會昭告天下。隻是王妃娘娘出現在這裏隻怕不妥,請娘娘速速更衣,雖屬下離開這裏。”情勢緊急,季八喜長話短說,少了那許多的客套。
秦慕錚小心的將靜和的屍身安放好,緩緩起身。若是現在就奮力闖出宮去,未必不得而出,別忘了秦慕錚身上還有淩波閣的信號彈。
隻是錦瑟怎麼辦?秦慕錚仍清楚的記得那日張靜秋的威脅。
況且,秦慕錚顯現一身染血的衣裙,即便靜和對今日之變做了完全的準備,卻總要多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季八喜的身後站著的是太子妃張靜秋,從天啟到突厥,再從突厥到天啟,生生死死與困苦病痛中走了一趟,秦慕錚倒要看看張靜秋此時又有什麼話要說。
秦慕錚到竹林中將染血的衣裙換下,換上了季八喜帶來的宮女衣服。
季八喜利落的幫著秦慕錚換上宮女的發式,然後仔細的將秦慕錚換下的血衣收整好,包進包袱中,又將地上的痕跡簡單清理了一下,便引著秦慕錚往外走。
果然宮中這一切都是許早之前就謀劃好的,椒房殿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前殿當值的宮人們依然各司其職,平平淡淡。在常人不容易注意的角落裏卻是多了許多身懷武藝的宮人。
出了椒房殿之後,整個皇宮裏顯得異常平靜,秦慕錚心中竟然有種不合時宜的悲涼。不管後來韓啟做下了多少瘋狂殘暴的事情,不能否定的是他始終是一位開國英主。大周現在大部分百姓能過上平安喜樂的生活,韓啟也確實功不可沒。這樣一位領袖,卻已這樣一種方法離開他親手打下的萬裏河山,到底讓人心中一歎。
在這紅牆碧瓦中走了許久,終於是跟著季八喜到了太子妃張靜秋暫時居住的儲秀宮。
這一座小宮殿確實極符合張靜秋的性子,規模不大,位置卻是離著韓徹處理軍國大事的勤政殿極近。外表看著並不是多華麗,一進院子卻是別有一番洞天。若是留心了去看,儲秀宮所有的擺設都是精致奢華,細細去分辨,每一樣都不曾越過太子妃張靜秋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