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流言罷了,太子妃隻當做畫本子聽聽便好了。”秦慕錚麵色平靜的與張靜秋對視,心頭卻是有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又不想做“網紅”,怎麼就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平白的被人放在口舌之間嚼弄許久,當真讓人心中極為反感。
“這等言論自然做不得真,隻是聽說有些戲班都在日夜趕工燕王妃秦慕錚秘史的戲本了,玉真道長這是要千古流芳名了啊。”難得張靜秋竟然也會撕開端莊守禮的麵具,也開始八股起來,拿秦慕錚開起了玩笑。
不過昨日才去了燕王府,今天便被宮裏的人發現行蹤召進宮裏來,哪裏來的戲班能夠日夜趕工有關秦慕錚傳言的戲本,當真是張靜秋的戲言罷了。千古流芳名也可能是千古留罵名,不過是多了個字,意思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太子妃莫要再打趣貧道了,有話不妨直說。”秦慕錚一向不願示弱的,卻要被不算親近的人開這樣的玩笑,再好的涵養也是容不得的。
“一條條路都擺在玉真道長麵前了,隻看道長究竟要什麼身份,要走哪一條路。”張靜秋忽然就換了臉色,麵上一絲不露,讓人猜不透她心中到底在盤算什麼。
已經成為坊間話題人物的燕王妃,為國為民操勞奉獻的永樂宮玉真道長,大周頭號大患突厥可汗白古拉格其的大妃,選擇哪一個身份還有懸念麼?秦慕錚冷笑了一聲,逼視著張靜秋,冷冷道:“貧道卻不知自己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張靜秋口口聲聲都稱秦慕錚為玉真道長,一番詢問不過是個過場,彼此都是聰明人,都知曉如何抉擇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
“皇上駕崩,宮中馬上要舉辦盛大的法事,屆時永樂宮的知觀玄真子也會進宮。玉真道長便省了出宮再入宮的奔波吧,且安心住在宮中。”張靜秋語氣淡淡,終於是說出了真正的目的。
秦慕錚自然知曉這是自己眼下最好的選擇,被人強逼著限製住了自由,難免有些鬱憤,便道:“貧道自然依從太子妃的安排,隻是貧道的貼身事物一向是由錦瑟打理的,還請太子妃派人將錦瑟接入宮中,貧道也好安心準備法事。”
硬殺出宮去卻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既然住在宮中是最好的選擇,秦慕錚自然要把錦瑟也放在身邊。除了不想同錦瑟分別之外,秦慕錚還有自己的打算,等尋到合適的機會,便要同錦瑟一道設法離開天啟才是。
“好,”秦慕錚應的這般爽快,張靜秋也用不著去計較微末小事。況且錦瑟進宮,秦慕錚才會在這宮裏呆的踏實一些,不過張靜秋接著道:“八喜同玉真道長也算老相識了,八喜是這宮中的老人了,便叫八喜到道長身邊伺候,各方麵也能妥帖一些。”
說是伺候,不過是監視罷了,再去爭這個長短,便不是秦慕錚的性格了。從儲秀宮出來,由季八喜引路,秦慕錚卻是沒走幾步就到了離勤政殿也頗近的毓德宮。
比著儲秀宮,毓德宮從外到內都透著奢華,便是鋪地的磚石上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秦慕錚一進了毓德宮的大門,便已經將張靜秋的心思猜到了幾分,也難為她竟然為了那人打算到這般地步。
正如秦慕錚猜想的一樣,才在桌邊坐定,一桌好飯剛剛擺好,外間便傳來了通傳聲:“太子殿下駕到。”
秦慕錚忍著饑腸轆轆從美食邊上挪開,無甚誠意的向著一臉狂喜進來的韓徹彎腰行禮道:“貧道玉真見過太子殿下。”
“你我之間何必拘泥這些。”韓徹說著竟然上前來攙扶秦慕錚。
避過韓徹伸過來的雙手,秦慕錚徑自坐在桌邊,道:“謝過太子殿下,貧道的五髒廟早就鬧開了,少不得要祭一祭,暫且怠慢太子殿下了。”
未等韓徹出聲,季八喜便在韓徹的麵前加了一副碗筷餐具。
韓徹這些日子一直惦念著秦慕錚的安危,先後派出了幾批人馬去突厥與幽州,始終都沒有探查到秦慕錚的消息。今日終於見到秦慕錚安然無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又哪裏會計較秦慕錚是否失儀。
填飽肚子是大事,秦慕錚筷子下的飛快,卻始終不曾動一下韓徹夾到她碟子裏的東西。
按說韓啟與靜和的屍身早該被發現了才是,秦慕錚從儲秀宮過來時一路都是平平靜靜,宮裏沒得一聲慌亂悲戚之音,而現下韓徹身上也為著喪服,更是沒有一點死了老爹的悲痛。
這般秘不發喪,隻怕韓徹與張靜秋圖謀的更大。皇室內這般詭秘的事情必然是與手足皇位相關,燕王韓軒和齊王韓賢現下應該是在天啟城內,卻隻有向天下發了檄文算是公然謀反的淮陽王韓博回了自己封地,最有可能出兵同韓徹爭一爭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