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劍台頂上的空氣扭著漩渦,一個巨大的黑色八卦陣迅速的凝聚而出,黑線在空中直衝拐彎,眨眼間就畫出了一個完整複雜的大陣,湧動著層層黑氣,鋪天蓋地的向下壓了下來。
“不可能!他們,他們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葉盡芳喪失了理智,雙手抱著臉尖叫道,被身邊還算冷靜的閣主夫人葉小婉一把抱住,護在了懷裏。
藏兵閣閣主葉代這時已經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高大魁梧的身軀像是一座雕像,他邁步往前一站,氣場渾然天成。
葉代雙手抱拳,朗聲說道,“諸位江湖豪傑,藏兵閣葉某不才,放了歹人進來擾亂名劍大會,還望在座諸位豪傑助葉某一臂之力,為江湖除惡。”
底下有人響應,有人不語,但所有人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葉代,都操起了兵器,準備與論劍台上的青蛇婆婆一戰。
葉代臉上帶著胸有成足的神色,他望著台上的青蛇婆婆,剛毅的臉迎向那人惡鬼一樣的怪笑。葉代毫不畏懼,在場的每一個人放到江湖上都是響當當的角色,青蛇婆婆這幾十年中就算修煉的再強,但此刻揚言要殺光這裏所有人,未免有點不自量力了。
他那些許自負與嘲諷的臉色沒在臉色維持多久,神情忽然變了。
葉代飛快的向後退了幾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稍微提氣一運,鑽心的劇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像是有無數把剪刀在身體內剪著自己的血肉,劇痛之下隻覺得眼前一片暈眩,抿緊了唇才沒有吐出一口黑血。
“哈哈哈!你們真以為老婆子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小丫頭嗎!”青蛇婆婆看見葉代中毒的樣子,笑的更高興了,一張臉詭異的扭曲起來,猙獰萬分,“繪梨衣早就死了!被你們上一任的狗閣主葉江蘺殺死了!我青蛇婆婆,今天就是為她索命來啦!”
腳底氣流愈發狂暴,將青蛇婆婆一頭枯燥的白發盡數掀起,直衝天際,她咧著大嘴狂笑著,露出嘴中血紅的舌頭和稀稀拉拉的幾顆黃牙,“一個都別想跑,血債血償!一個都別想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論劍台上狂風呼湧,劇烈流動的空氣中是身中劇毒的眾人,不論是男女老少,不論正派邪魔,在黑色的結陣和旋轉的渦流風暴中,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每個人都在那種鑽心的疼痛中癱倒在地,僅有幾個人還能勉力支撐著身子,卻都再無戰鬥的力氣。
圍牆高頭的雲蓮被陸雀護在懷裏,狂湧的冷風中她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夾雜在風中的味道,眸子一顫,失聲道,“剪心棉!”
“什麼東西?”陸雀不耐煩的把她探出來的腦袋按回去,“別嘰裏呱啦了,老子帶你先逃出去再說。”
雲蓮用力的扭動著身體要掙脫開他的禁錮,一張小臉白的嚇人,“青蛇婆婆在風裏麵下了毒,是剪心棉……!放著不管,半盞茶後在場所有人都要死!”
“關你屁事啊?”陸雀又把她的腦袋按回去,“我警告你,你他媽再動老子立即動手拍暈你信不信。”說罷剛準備摟著雲蓮踮腳飛起,手指突然被人重重咬了一口,那疼疼到了心尖上,陸雀一眯眼,才剛剛鬆了一些便見雲蓮一個翻身,從牆上跳了下去。
“我靠!你屬狗啊!”
罵罵咧咧了一聲,陸雀不敢怠慢,連忙翻身跟了過去,幾步將跌跌撞撞的雲蓮抓住,抬手就準備往她脖子上落個手刀。
空氣中突然浮現出無數的金色陰陽咒印,嘭的迎著陸雀將他掀翻出幾丈遠,他沒想到雲蓮體內的陰陽術竟在這會爆發了,胸口一悶,結結實實的被掀到了牆上,撞出一個深深的凹坑。
張嘴就是一片腥甜,陸雀瞬間怒了,抬頭卻正好看見雲蓮手中握著一塊尖銳的磚瓦碎片,纏滿紗布的手臂抬高到嘴邊,張口咬住手腕上的一圈圈的紗布,猛的一扯。
碎瓦尖利的邊緣抵著還沒愈合的細嫩肌膚,用力的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猩紅的血從那道裂口中狂湧而出,飛灑在空中像是一條紅色的綢緞,無止境的被颶風呼嘯著拉長,卷進打著旋兒的氣流中,偌大的論劍台上霎時溢滿了一片濃濃的藥香,夾雜在寒風裏被人吸入鼻孔,刺激出一陣針紮一樣的疼。
短暫的疼痛過後,深入骨髓的鑽心之感卻逐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