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便可到達伽犁。”秦天行攏了攏皮襖,雙眼凝視著前方,剛毅的五官棱角分明,隻是多了不堪的倦色。
賀疏雨靜待片刻道:“你昨天值守徹夜未眠,眼睛裏全是血絲,不曾休息又馬不停蹄地趕路。”
秦天行露出虛浮的淺笑,沒有收回目光,“這一路我們經曆了生死之間,我們共赴很多苦難,我沒想到你一介女子能一一承受。”
“這一路上多虧有你,還有,你采摘配製的藥方果然很奏效,嵊風的風寒痊愈。”
嵊風?秦天行微微一怔,原來他們的感情已發展到如斯地步,他微閉上眼簾,陷入了某種繁瑣的沉思裏,左手習慣地將酒囊拿出,冰冽的酒咕嘟滑入喉。
“酒能驅寒,可是秦大哥,飲多無益。”賀疏雨上前一把抓住秦天行手中的酒囊。
秦天行仍是一動不動,他總是如此淡漠地麵對周圍的一切。
遠遠看到一行人匆匆趕來,神色慌張,為首的長者更是殘喘著粗氣,臉色煞白,秦天行快步走上前,“出了什麼事?”
“渠勒喀部落侵入了伽犁,隻怕一場戰爭就要發生,你們不像是燕旋人,你們有所不知,渠勒喀部落所到之處搶掠劫殺、血流成河,我們昨晚借著夜幕與紛亂逃離了出來,你們要到伽犁?萬萬去不得。”長者一口氣說完,身後眾人紛紛點頭。
秦天行眉頭擰成結,伽犁近在咫尺,躊躇思考間楚嵊風和李川策馬而來,他們倆前去探路,想來已聞言此事。
楚嵊風一臉凝重,他沉默片刻,“秦天行,李川,我們商量商量。”
仨人避開逃亡的人群,賀疏雨這才注意手中還拿著秦天行的酒囊,不知為何,喝上了兩口。
最終的討論結果是為了安全期間,在此靜候,根據形勢發展再做定奪。
不等安頓下來,秦天行便主動要求潛入伽犁,一探究竟。
看著秦天行消失在眾人眼簾之外,楚嵊風頓了一頓,望了一眼賀疏雨,唇角邊勾抹出一絲苦笑,賀疏雨知道他不甘心,千辛萬苦,一路波折地來到此,又怎能甘心,如不出所料,他定會冒險再賭一賭。
接下來的時辰,楚嵊風一直斂眉,深遠的瞳眸陰鬱而看不到低,賀疏雨知道此時任何勸慰的話語都會觸動他最敏感的內心,一直無語地伴在他身邊。
“此時你該對我說些什麼?”楚嵊風挑起眉頭,目光軒昂,與剛才無精打采的模樣實在是判若兩人。
賀疏雨訕笑道:“希望我說些什麼呢?你天賦異稟,其間道理再明白不過。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支持到最後!有時很多事情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為之努力過,到目前為止,你能坦然地舍棄你的夙願嗎?”
楚嵊風啞然失笑,賀疏雨不想他有太多的壓力,岔開了話題,“你瞧那邊那個馬車停了下來,我猜裏麵之人不富則貴,在燕旋居然如此招搖過市,想必必定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