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疏雨倒在地上，好安靜，隻能聽到風在遠處發出的悲嗚聲，也許漸漸的一切都歸於沉寂。
又過了好一會兒，將要發生的什麼還是沒有發生，一股熱氣哈向她的臉麵，賀疏雨睜開眼睛，隻見黑熊正張著嘴在她臉麵上蹭，自己被牢牢鉗製於黑熊身下。
咫尺的距離讓賀疏雨弄不清是怎麼回事，隻是這個黑熊張嘴蹭來的氣息讓她幾近暈厥，她的手使勁往下伸，再使勁，卻無論如何夠不著。
耳邊響起秦天行的話，“這是燕旋的生存法則。”
終於手觸摸到一個冰冷的硬器，秦天行送的短刀一直藏匿於靴內，心似漏跳幾拍，不及思忖，閉眼，拔刀，亂舞，賀疏雨想起那個飄雪的冬夜，雪花搖曳，漫漫雪空，嘴角彎出幸福的笑意。
好一陣酣暢淋漓，可是賀疏雨覺得手越來越重，無力地垂了下來，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黃泉路上陰風陣陣，賀疏雨合緊衣服，孟婆正在不動聲色地端著一碗湯。
“這是什麼？”
“忘川水煮的孟婆湯”
“不要，我不要喝孟婆湯，不要，我不要忘記我所愛的人，我不要我和他的一生一世化做縹緲雲煙……
孟婆邪惡地一笑，端到她嘴邊。
“不要！不要……”
賀疏雨歇斯底裏地大叫，可是發出的聲如蚊蚋，孟婆根本不理不睬。
從沒有過的惶恐襲上心頭，那是比麵對死亡更可怕的感覺，賀疏雨失了方寸，“不要！不要……”
“不要怕，疏雨，我在這裏。”是楚嵊風的聲音。
難道沒有陰陽相隔，他也入了陰曹，黃泉路上還能結伴而行，是該悲還是該喜？
賀疏雨開心不起來，睜開眼睛，一片暮色黃昏，身子很重，動也不想動。
“黃泉路上也會天黑？”賀疏雨尋思著，視線裏的楚嵊風依舊透著俊雅，他嚅動著嘴唇要說什麼，表情很激動，他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沒見過這副如斯失態又失控的模樣，賀疏雨心裏有瞬間的茫然。
“什麼黃泉路，我們還在燕旋，你終於醒了。”楚嵊風道。
他纖細的指間拂過賀疏雨的臉，手指冰涼，觸感真實，賀疏雨一躍坐起，驚呼：“我們沒有死？”
定睛一瞧，暮色四野都是一層厚厚的積雪，白雪勾勒出依稀的輪廓。
“死？死的是它。”
順著楚嵊風手指的方向，賀疏雨看到不遠處躺著一個黑影，天色暗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能判斷出是黑熊無疑。
楚嵊風接著道：“尋常女子看到饕餮獸麵早就嚇的瑟瑟發抖，自顧不暇，你倒好，好大的勁道把我推向一邊。還好，你沒事，幸好你沒有事。”
邊說邊將賀疏雨深深攬入懷裏，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讓賀疏雨感到片刻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