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騎射約莫大半月,楚歌大腿內側磨破的傷口結了疤,原本的嫩膚如今粗糙不堪,而手上的繭子也積得越來越厚,尤其是拇指與食指的指頭上,硬硬的像殼一樣。吃了許多苦頭,楚歌如今雖稱不上弓馬嫻熟,但也似模似樣。因項莊也煩了紙坊的瑣事,項纏身體也大好了,便將一應事務全權交割給項纏打理去了,他則一心在旁點撥楚歌些許騎射技巧。
楚歌此時騎馬已然穩當,隻還需磨練,且已能開數十石的弓弦,不免有些得意,收了弓便向項莊笑道:“我練得還算樣子罷。”
項莊將負在身後的長弓取下來遞給楚歌,笑道:“你試試這個?”
楚歌接過,入手沉甸冰涼,弓身竟是由精鐵鑄成,長約三尺有餘,上雕刻螭紋,十分華美。
項莊道:“這弓弦乃是選用上好的公鹿皮料混合以獸筋、牛皮、羊腸等搓製而成,堅韌異常。”
楚歌見這長弓華麗,欣喜之下,便抬手按弦開弓,聚力於手腕上,,他因記得魏無瑕囑咐不可妄動內力,故不敢催動丹田,然使出渾身解數,饒是舉到手臂酸麻,也竟不能動之分毫。於是訕訕然放下,臉上一紅,笑道:“原來是你作弄我,這長弓好厲害,我可使不了。”
項莊笑道:“這弓僅僅百石而已。”他接過長弓,從箭筒取出一支羽箭,放置於弦上,輕輕劃開滿月,楚歌還未醒悟過來,便聽得哚的一聲,那羽箭已穩穩射入前方五十步遠的木靶正中心,箭身入木達一寸。
自學騎射一來,楚歌從未見項莊開過弓,此時一見,大長見識,登時咋舌不已。
項莊幼時學弓箭,極有天賦,項梁恐其驕躁總不肯誇他,反以斥責之語磨礪,此時楚歌真心一讚,不免臉上一紅,笑道:“這有什麼,二叔可開千石弓,羽哥更可開兩千石弓。”
楚歌聽聞,暗道項籍得天獨厚,力大可拔山,舉起千斤之鼎易如反掌,廢柴如他,哪得這樣厲害,心中一生出比較之意,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掛不住了,忙岔開道:“練了這許久,不如歇息片刻,聽聞莊上的青年仆從皆聚在外麵院落裏教習,我們去看看如何?”
剛行至外院門口,便聽得院內傳來一陣轟然大笑。原來眾人教習累了,皆東倒西歪的坐在地上一邊拿袖子扇風一邊說笑取樂。
其中一人道:“怎麼今日不見劉季?”
旁邊一人哼了一聲,道:“你找他作甚麼,他才來,因仗著是大師傅的族侄,主子還特意賞了東西,第一日學弓,又搏了頭彩,手上功夫硬得很,哪裏看得來這些。”
又有一人笑道:“你莫不是看著劉季長得比你俊俏,搶了你小子的風頭,在這裏拈酸吃醋罷。”
又一人笑道:“那裏是這等緣由。我同他睡在一屋,昨晚聽得他那裏聲音不對,悄悄看時卻是他拿手在那裏瀉火,我心裏好笑,故意咳嗽了聲,他竟萎了,所以今天才這麼大火。”
語還未罷,眾人早捧腹哈哈笑成一團。
那人急怒道:“尻你祖宗!你小子少滿嘴跑馬,正經騎射沒學,倒很會嚼蛆。”
楚歌與項莊麵麵相覷,兩人雖從未聽過如此粗鄙之語,卻隱約解其意,俱看到對方臉上的尷尬神色,項莊更是臉漲得通紅,一言不發急忙抽身往回走。二人行至遊廊上,卻見籍孺急衝衝朝這邊快步走來,額頭上竟出了一層薄汗,待走至跟前,方喘了口氣道:“才一會兒功夫,公子就不見蹤影了。管事大人說這幾日沒得空閑,竟不得脫身同公子去馬場,故特意吩咐馬場那邊派人送來幾匹好的供公子挑選,誰知今日馬送到院子裏來了,公子卻不在了。”